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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我和郭夫人不是太熟,就算是小郭,他不說,我也沒有法子逼他說出來。看來郭夫人確然有難言之隱——這一點,又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一直認為發生在李遠身上的事,和她沒有關係。但現在看來,大不盡然,可能很有點關連!
那或許就是她如此熱心,帶了李遠來找我的原因。
果然,我才想到了這一點:郭夫人就道:「總之,我有理由相信李先生的經歷,不是虛構的——至少有一點不是虛構的,那就……那就很值得追查探索下去!」
我本來想說「那就請你的丈夫郭大偵探去追查吧」,但那太不禮貌了,所以我改口道:「你不方便說是什麼理由,自然也無法追查什麼。」
郭夫人的神情,猶豫之至,使我感到,她實在希望我能把事件追查下去,可是她又難以說出她為何深信李遠的原因。
我當然想知道何以她會相信李遠的荒誕故事,但是我又不習慣強人所難,我想到,如果叫白天去問她,是不是容易有答案?或者,等小郭回來,她可以告訴小郭,再由小郭轉告我?
我把後一個想法提了出來,而且補充:「你和小郭,夫妻之間,應該什麼都可以說,然後,再由小郭決定是不是可以轉告我。」
郭夫人聽了,輕歎了幾聲:「我曾答應過人家,絕不轉告第二人,連自己的丈夫也不可以!」
我攤了攤手,表示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郭夫人解釋:「把秘密說給別人聽,是一樁很危險的事,唯有極度的信任,才會那樣做,我不能辜負別人的信任。」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態度很是認真,這倒令我肅然起敬,我忙道:「你說得對,我想,小郭很快會回來,請他來和我商量一下,決定該如何進行,可好?」
郭夫人對我的提議,並沒有意見,而李遠卻又是沮喪,又是不願意,他喃喃地道:「我的事,衛先生若是不肯幫忙,就沒有人能幫我了!」
我沒好氣:「或許一個好的精神病醫生更能幫助你!」
李遠雙手捏著拳,用力在自己的頭上敲打,一面用懊喪之極的聲音叫著:「為什麼你的腦袋和正常人一樣?」樣子痛苦莫名。
那郭夫人在這時,再一次表示了他對李遠的特別信任,柔聲安慰李遠:「李先生,別這樣,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李遠投向郭夫人的眼光,感激莫名——確然,當舉世皆說他是瘋子時,有一個人居然會相信他,那自然令他感激非常。
我又不期然在想到:令郭夫人相信李遠的原因是什麼?
她和失望的李遠告辭離去,當晚白素回來,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她,白素聽了之後,也道:「除了一切是李遠的妄想之外,還能是什麼?」
我笑道:「別問我,我的結論和你一樣——看看小郭來了怎麼說,或許他從他妻子那裡,問出為何要相信李遠的原因來。」
白素側頭想了一想(她這個姿態,很是動人),點頭表示同意。
小郭是在四天之後找上門來的,他一個人來。
他顯然已在他妻子那裡知道了一切,所以還沒有坐下就道:「照我分析,李遠患了妄想症。」
白素也在笑,她說:「我們的分析也一樣。」
小郭的神情氣惱:「可是小唐卻堅持,就應該相信李遠的話,作深入查究。」
小唐就是郭夫人,他們夫妻恩愛,互相間的稱呼,也「嗲」得可以。
我和白素都沒有說什麼,因為小唐是不是把相信李遠的理由告訴了她丈夫,小郭自然會立刻告訴我們。
小郭接著,現出了很是氣憤的神情,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知道情形不是很好,小唐並沒有把她的秘密告訴她丈夫。
小郭悻然:「她竟然不具體地說說何以竟然會認為這種荒唐的事,有追查的必要!」
我打趣他:「你是大偵探,應該在行把理由查出來。要不,運用丈夫的權威,拳打腳踢,多少也可以逼出供詞來的!」
小郭給我說得啼笑皆非,但是他隨即又點頭:「她說答應了別人,絕不把那秘密轉告第三者,連丈夫也不能說,我就開始分析——」
他說到這裡,略頓了一頓——他的分析能力很強,完全可以相信,所以我和白素都等著他說下去。
小郭繼續道:「一個秘密,只有兩個人可以共熟,那能夠和小唐同享秘密的人,和小唐的關係,必然親密無比,我推測是一個女性。」
我和小郭熟悉,忍不住開他玩笑:「是,若是一個男性,閣下的處境,大是不妙!」
小郭大笑:「開什麼玩笑!小唐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和大約七八個孤兒院的同學保持著接觸,又和其中的三四個特別親密,所以我的推測是,和她共享秘密的人不,不出那三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