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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必。第一,他們未必有害人之心。第二,他們一定不會和你有太親密或太親近的關係,以保持他們身份的秘密,不然,沒有重量,總是很叫人吃驚的!
關老頭等了一會,見我再沒有問題,他再次道別。
我在他離去之後,立刻和戈壁沙漠聯絡,倒是一找就找到了他們。
我開門見山地問:「若干年前,你們曾為一個女人設計過密鎖?」
戈壁沙漠齊聲道:「哈,你什麼事都知道!」
我吸了一口氣:「那密鎖,真的只有那女人本人才打得開?」
兩人大有鄙夷之意:「如果你知道那密鎖的內容,你就不會問這種蠢問題!」
我悶哼一聲:「我完全知道內容,我的意思是,當日你們曾記錄那女人的十指紋,和她聲音的頻率——」
我才講到這裡,就聽到了戈壁和沙漠兩人、各自齊齊發出了一下怒吼聲。接著,電話便被重重掛上,我連「喂」了十七八聲,也沒有應。我再打過去,卻變成了錄音,要我留言!
在開始的十分鐘之內,我實在莫名其妙,不明白這一雙「奇才」,發了什麼神經。
但當我再把我們通話的內容,想了幾遍之後,我明白自己確然得罪了他們!
我提及當日,他們曾獲得「那女人」的指紋和聲頻的資料,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已然在怒,自然是他們一下子就知道了我的用意之故——這些資料,他們如果留存了下來,那就等於保留了密鎖的匙,隨時可以打開密鎖。
當然,這樣做,也是不道德的行為,十分卑劣,我這一問,分明是侮辱了他們的人格,所以才勃然大怒。
一想通了這一點,我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們的為人,在大怒之後,摔下電話,一定是怒氣衝天,來向我興問罪之師了!」
我不必再去找他們,只消等他們前來就是。
我下樓,抓了一瓶酒,三隻杯,等在門口,不消十來分鐘,果然看到他們的車子,響著驚人的噪音(他們靈敏度裝的結果),直衝了進來。
車子還沒有停下,就聽得兩人的大叫聲:「衛斯理,你要向我們道歉!」
我迎了上去,兩人跳下車,我第一時間把酒杯塞向他們的手中,替他們敬酒:「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兩人略怔了一怔,卻立時又各自爭吵起來。一個道:「我就知道衛斯理一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另一個道:「我早知他反應快,但不知道快到這種程度,不能算我錯!」
我忙道:「你們都沒錯,我在你們發怒之後幾分鐘,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是我有原因,你們設計的密鎖,被安裝在一張書桌裡,那書桌一共有七個抽屜,你們可知道書桌主人是誰?」
書桌屬於關夫人小仙所有,兩人和小仙應該相見過,但我肯定兩人不知道小仙的身份——若是知道,在《運氣》這個故事之中,小仙的地位重要,他們早就說了!
果然,兩人道:「是一個女人,聲音動聽之極,一雙手,如同玉琢一樣,應該是個絕色美人!」
我大訝:「未曾見面?」
兩人道:「她是蒙面來的。」
我「哦」了一聲,心想小仙行事,深謀遠慮之至。兩人追問:「這女人是誰?」
我一字一頓:「就是關夫人小仙。」
兩人立刻張大了口,自喉間發出了一陣古怪之極的聲音,我不敢再懷疑他們的人格,說他們在後悔沒有私自留下一份資料來,只好說他們感到了極度的意外。
我趁機問:「你們全然不知道她的身份?」
兩人歎了一聲:「當然想知道,但是基於職業道德,所以不能問。」
戈壁沙漠替人設計密鎖,只有一個能開啟,這鎖座落何處,他們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應該打聽,那樣,鎖主人才會安心。
我又把關老頭怎樣找上門來的經過,說了一遍。兩人齊聲歎:「我們也無能為力,除了鎖主人之外,誰也打不開它——如今,只怕鎖主人也打不開了,他已變成了氣體人,還能維持原來的聲頻不變?只在有千分之一的誤差,就開不了鎖!」
我攤開手:「只好讓書桌中的秘密,成為永遠的秘密了,雖然我也很想知道那是什麼秘密,可是連你們也沒有辦法,那就——
兩人忽然道:「或許,用什麼方法,和她聯絡,請她來把鎖打開?」
我笑了起來:「那太虛無飄渺了,她已經徹底改變了生命的形式,正正式式地跳出了紅塵,以前的事,如何還會關心?而且,聯絡一個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兩人也笑起來:「是啊,最近在傳播媒介上,就有一個傻瓜在找一隻鷹的主人,不知找到沒有?」
我沒好氣:「沒找到——那個傻爪就是我!」
他們吐了吐舌頭,沒有再說什麼。這時,門口一陣喧嘩聲傳來,我一聽,就知道是紅綾回來了。果然,門開處,她大踏步了進來,身形粗壯,肩頭之上,還停著一隻巨大的鷹。那情景,和現實相去甚遠,一如漫畫中的人物。
戈壁沙漠沒見過紅綾,一時之間,看傻了眼。我向紅綾介紹了他們,兩人一起和紅綾握手,卻又不約而同,把視線投向那鷹——或者正確點說,是投向繞在那鷹足上的那蛇形金環,而且同時,現出了極其怪異的神情,迅速地互望了一眼。
這種情景,看在我的眼中,自然立刻想到,他們知道這金環的來歷。
所以我立即問:「那金環代表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