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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鷹主人的邀請
  時速120公里的強風!我這個血肉之軀,60多公斤的體重,一遇上這樣的強風,就會像紙一樣被吹上天,那時,倒可以嘗嘗「御風」的滋味,但當然也少不了粉身碎骨的命運!
  而且,峰頂之上,風勢已是如此之強勁,崖鍵之內,當然風速更要高出許多,更是無法下去!
  我不禁大是佩服那鷹,也知道它在崖縫中飛行,是何等艱苦困難!
  同時,我也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鷹主人是怎麼進入崖縫的呢?他用什麼方法克服了強風,可以使他置身於崖縫之中?
  當然,要克服強風的方法很多,像現在,我身在小型飛機之中,就不怕強風的吹襲。而且,飛機有強左邊的動力,可以逆風飛行——我剛才在飛行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風勢如此凌勵,直到停了下來才知道。由此可知,飛機的動力,足可以克服強風。
  如果不是崖縫太窄的話,我就可以操縱小型飛機,飛下崖縫去。
  一想到這裡,問題其實已很容易解決了——只要有動力強勁、更小的飛行工具,我就可以在那崖縫之中,上下自如了。
  我知道飛機中有背負式的飛行器,一般來說,這類飛行器的動力都有限,只能使有在正常的環境中作短時間的飛行。雲家兄弟的出品,我相信與眾不同,但是否不同到了可以和這樣強勁的風力對抗呢?
  我在座位的左側,打開了一道門,把那具飛行器取出來,它很沉重,大小如新型的水肺。
  在飛行器上,並沒有什麼數據表示它的動力。穆秀珍曾告訴過我,若是有關這飛機,有不明白之處,都可以通過電腦得到解答。
  所以我把這個問題輸入了電腦,在幾排燈閃耀了一陣之後,熒屏上先出現的,是一個大大的「不」字,那個「不」字閃動了好幾秒,才是一行一行小字,先是那飛行器動力的數據,它指出在時速60公里的風速下,是飛行器可以操縱自如的極限,接著指出,在如今峰頂的情形下,這具飛行器的動力,發動到極限,也不能夠和強風對抗,只能抵銷掉—部分。
  最後,是嚴重警告:絕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使用這具飛行器!
  看了電腦這樣的分析,我不禁洩氣之至。我望著窗外,峰頂上光禿禿,寸草不生,我估計,打開門,我跳出去,被強風吹得打滾,憑我的身手,可以在高度危險的情形之下,雙臂環抱住一根鐵鏈,發揮我的體力,和強風對抗,在四小時之內,不至於被強風吹走。
  可是在這四小時之中,我只能緊緊地抱住鐵鏈,無法有任何行動。而且等體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時,我是不是能回到機艙中來,都有問題!
  這樣的胡思亂想,並非一點意義也沒有。我的體力,不足以和強風對抗,但體力遠勝過我的人有的是,眼前的紅綾和曹金福,都可以說是力大無窮,只要能有適當的工具,例如臬自身中射出的槍尖,可以射進岩石之中,那麼,要進入崖縫,也就不是難事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先回去,設法把曹金福找出來,還未曾有什麼決定問,忽然看到那鷹,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自崖縫之中,升了上來。
  那鷹的飛行姿態如此奇特,一如醉酒,我自然知道那是由於它正在和強勁的內外力作對抗的緣故。
  鳥類都有天然利用氣流的本能,擅飛的鷹,這方面的能力,自然更是非同小可,可是看到那鷹的狼狽相,也可想而知亂流的力量,是何等強大。
  一看到了那鷹,我就陡然一呆,立即轉過頭去,去看熒屏,那上面的亮點,卻紋絲未動,我再去看鷹,鷹正在漸漸向我飛近,我看到鷹足之上,除了繞著的金環之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包括了那訊號發射器在內,所以鷹雖然移動,熒屏上卻沒有反應。
  那鷹顯然是在向我飛來,雖然它左搖右擺,但是不消多久,它還是漸漸接近了。
  這時候,我又有了新的發現。我發現它的雙足,抓住了一股細鐵鏈,那細鐵鏈極長,一端在它的足上,另一端,竟還在崖縫之中!而且極細,一如粗線。
  鷹飛到了近前,逕自飛向窗口,用翅去拍向窗子,一連幾次,被強風吹開,仍掙扎著飛近來,分明是它要向我傳遞什麼訊息!
  我躊躇了一下,一咬牙,按下了一個掣鈕,機艙的門,就向一旁緩緩移開。
  門才一打開,一股強風,直捲了進來,吹得人氣也透不過,那鷹卻乖巧之至,就順著這股強風,直撲進機艙來。機艙的空間很小,它是直撲到了我身上的。
  我側了側身,讓了一點空間給他,那鷹把它抓著把它抓著的鐵鏈,向我手上一塞,我立刻抓住了鐵鏈。
  那鷹一把鐵鏈交給了我,雙翅一束,向機艙外躍去,一到艙外,雙翅展開,翻翻滾滾,已順著強風,飛了開去,一下子就出了視線之外!」
  它飛上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鐵鏈的一端,交到我的手中!
  剎那之間,我的思緒紊亂之極。這細鐵鏈的作用何在?那顯然是鷹主人叫鷹送來給我的,鷹足上的東西,連訊號發射儀都被取了下來,那當然是鷹主人的所為,這條那麼長的細鐵鏈,又代表了什麼?
  這時,不住呼嘯著,捲進機艙來的強風,令我呼吸困難,處於半窒息的壯態之中,更叫人無法好好想一想。我心想,那練子很細,艙門就算不能完全關上,只剩下一道縫,總會比較好一些。
  所以我按下了關門的掣鈕,誰知道一來,反倒犯了錯,中國北方有一句話:「針大的眼,斗大的風」——門關到了只剩一道縫的時候,自門縫中射進來的強風,力道更大,吹在臉上,簡直就如刀子在刮一樣。我一手緊抓著那細鏈子,一手順手拿起了一個座位旁的頭盔來,套到了頭上,這才大大吸了一口氣,略定下神來。
  那頭灰設計甚佳,把整個頭都罩住,前半部全透明,頭盔上還附有通話儀和呼吸輔助裝置——這小飛機設備之齊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全都實用,我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向電腦描述了我的處境,和我即將進行的活動,電腦就告訴我,機上有什麼工具可以幫助我。
  直到戴上了頭盔,我的視力,才算回復了正常,剛才在又冷又強勁的烈風吹襲下,雙眼酸痛,而且淚水湧出,所以視力大打折扣。
  也就在那時,我看到細鐵鏈的一端,有一塊小小的鐵牌,如大拇指指甲大小,很薄。在牌的兩個,都鐫有字,我看了一下,是總共六種地球人通用的文字,意義全一樣,這個字是「拉」。
  我吸了一口氣,拉,誰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就開始拉。
  我一生之中,怪異的經歷極多,如今的經歷,不算是最怪,可是卻另有一股詭異。
  我拉著細鐵鏈,看著細鐵鏈不住被拉進機艙之中,那一端還在崖縫之中,詭異也就在此——我不知拉下去,會給我拉出什麼東西來!
  在那一剎間,我腦際閃過很多怪異的念頭,有許多傳說和神話之中,妖物或精怪,多有被收儲存了用鐵鏈鎖起來,使它們不能再為禍人間的。
  這股細鐵鏈的盡頭,是不是也有什麼精怪被鎖著呢?我這樣拉下去,會不會把經它從禁閉的洞穴之中拉將出來?如果會,那我會拉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來?是一個能令天下大旱的旱魃,還是一個能令平地九尺洪水泊水魈?
《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