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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十分乖巧:「爸,你是不是不想去?我代你去也行!」
我向她望去,心中想,她要是代我去,豈止「也行」而已,在許多方面,對惡劣環境的適應能力,絕對還在我以上!但是這次去,除了對環境之外,還要對付人。
對付人,要比對付任何惡劣的環境更殫智竭力,這一方面,我又比紅綾勝任了。
所以我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可以應付。」
雲四風忽然道:「當初,我們製造那飛機的時候,曾對其中用錨鏈來固定飛機的這一部分設計,十分不解,卻不料真有大用,莫非……莫非波斯人早已料到了飛機會有停在那峰頂的需要?」
雲四風提出了這個問題來,令得本來就顯得神秘莫測的波斯人倫三德,天工大工更加神秘。雖然世上確有些預知將來事故的奇才異能之士,但若能將對未來發生的事,料斷得如此精確,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過了一會,我才道:「這一切,只好等他出面來解釋了,我們難作預測。」
穆秀珍忽然客氣了幾句:「衛先生,你不會認為我們召集各人討論,又把我們過去的經歷說出來,會是小題大做吧?」
我立即道:「當然不會,因為我們所討論的事,非但不是小題,而是題目究竟大到了什麼地步,我們全然難以想像!」
穆秀珍吁了一口氣:「還有一點,我始終覺得,那波斯人和古怪的原振俠醫生,有點謬謁。」
穆秀珍已不止一次這樣說了——在她的敘述之中,確然可以發現,倫三德和原振俠之間,有點糾纏不清的關連,可是究竟是怎樣的關連,卻又說不上來。
我一面想,一面反問:「照你看,是什麼樣的謬謁?」
穆秀珍神情遲疑:「看起來,波斯人的那一套,倒像是原振俠告訴他的!」
此言一出,各人都大搖其頭。因為就是她自己的敘述之中,波斯人說他連原振俠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聽到,那當然不可能由原振俠告訴什麼。
各人搖頭,穆秀珍的神情大是焦急,漲紅了臉,可是一時之間,她又顯然不知如何解釋才好。
雲四風伸過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向各人道:「我們都在李白的詩中,認識領略了他的豪情勝慨,可是誰也沒見過李白。」
穆秀珍嚷了起來:「我就是這個意思。」
經雲四風一舉例,各人都倒是明白了,可是明白的只是穆秀珍的想法,其餘的,一樣不明所以。
照穆秀珍的意思是,波斯人雖然沒有「聽」到過原振俠的名字,可是卻「看」到過他的名字。波斯人看到的,一定不單是一個名字,而還有一些事和原振俠的名字,連在一起的。
那連在一起的,有可能是一些記載、一些發現、一些意見、一些理論,可以是任何方面的事。而這些事,一定引起了波斯人極度的興趣,但波斯人又知道原振俠是什麼人(他一點也未曾想到原振俠是現代人,真怪),所以在一個偶然的情形下,忽然聽到了在穆秀珍的口中,說出了原振俠這個名字來,他的反應才會如此強烈!
穆秀珍看到我們不再搖頭,她吁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什麼大山有心臟,可以找到大山的心臟,去開啟它,這一連串……古怪之極的想法,是他從和原振俠有關的什麼東西中發現的,這種說法吸引了他,所以他才一直在進行探索。」
我和白素互望,再向溫寶裕望去——在我們這些人之中,和原振俠最熟的,當推小寶。
小寶皺著眉:「我從來也沒有聽說過他有這種古怪的理論,而且,以他生活的多姿多采,忽而大興自殺之念,忽而沉浸酒醉之鄉,愛情生活如風車,哪裡還會有空去研究什麼大山的生命!」
他這番話,各人都同意,他又道:「再說,時間也不對,近十年來,這位古怪的醫生做了一些什麼事,人盡皆知,絕沒有什麼留下了科學研究一事!」
穆秀珍聽了,半晌不語,才道:「那就是我的感覺不對了,或許,古代有一個人,同名同姓,也未可知。」
我安慰她:「有時,一個沒有來由的感覺,往往可以解決一件大疑難,且慢慢研究。」
穆秀珍道:「好,飛機供你使用,我著人送潛水工具來,一有消息,立即聯絡。」
戈壁沙漠也道:「我們日夜趕工,三日可以起貨。」
我還嫌慢了,可是一想,那崖縫的環境如此惡劣,他們出品的質量,和我生死攸關,這可馬虎不得,所以並沒有要求他們提前。
各人告辭離去,在回家途中,白素道:「事情若是竟和原振俠有關,那真是怪之極矣。」
我搖頭:「我不能作出任何可能和原振俠有關的設想,你能嗎?」
白素想了一會:「我也不能!」
紅綾是跟了溫室裕一起走的,車中只有我和白素。我不無自豪:「若是你我都無法作出假設,大抵別人也不能夠的了!」
白素歎了一聲:「未必,須知天外有天,戈壁沙漠何等才能,可是提起天工大王,他們連聲音都發顫!」
她略停了一停,又道:「而且原振俠的遭遇,也實在太怪異——誰也無法料到他在宇宙飄流之中,會再有什麼怪異發生!」
白素不經意地使用了「宇宙飄流」來表達原振俠的遭遇,很是貼切,但是聽了也不禁令人悵然。我歎了一聲:「或許是大家對他太懷念了,所以才生出了許多想像來。」
白素沒有再說什麼,直到回到家,在上樓梯的時候,她才道:「我們對他的處境,瞭解得不夠多,下次那女巫之王再到地球時,要和她詳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