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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世界真小,兜兜轉轉,什麼情形之下,都有可能碰到熟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由於九天死得十分壯烈(好像是在原振俠故事中的事,不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十分肯定),我這個動作,是一想起了他,就由衷地對他表示敬意。
  雷日頭顯然明白我的身體語言,他也跟著吸了一口氣,神情虔敬——由此可知,這個人不簡單,機靈之至。
  紅綾在一旁,也等得焦急起來,她一拳打在曹金福的肩頭上:「到保護區,去不去?」
  曹金福皮厚肉粗,那一拳雖然砰然有聲,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連聲道:「去!
  去,咋不去,我還在怕你不肯去哩!」
  白素比我細心,自然也早已看出了其中大有誤會在,所以忙道:「金福,你心中的保護區,是什麼保護區?」
  曹金福立即回答:「神農架自然保護區啊!」
  我和白素都笑了起來,紅綾一怔:「什麼神農架,到那裡去幹什麼?」
  曹金福楞頭腦:「去見我姐,和我三個小外甥!」
  紅綾一頓足:「我說的是丹頂鶴保護區!」
  雷日頭也道:「金福,我代表保護區,來聘衛小組做顧問,請她盡早啟程!」
  曹金福有點哭笑不得:「去養那長脖子鳥啊!」
  他倒別出心裁,把仙鶴稱鳥「長脖子水鳥」。紅綾笑嚷:「聽你說的,你是不是?」
  曹金福抓著頭,一時之間,難以決定,紅綾倒也不是不講理的,她道:「你先陪我去養長脖子水鳥,一個月後,我陪你去見你姐姐。」
  曹金福大喜,像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一樣,大叫一聲。「好!」
  隨著那一叫,他也一拳打向紅綾的肩頭!
  我一見大驚——他是敲門可以在門上敲出一個大洞來的人,雖然紅綾絕不是什麼嬌弱女子,若是他出手不知輕重,也就夠麻煩的了。
  可是待我想出言提醒時,他早已一拳擊中了紅綾肩頭,卻是其輕若綿,別看他傻,這分心眼,細得可以。
  我舒了一口氣,白素卻向我扮了一個鬼臉。
  這是,雷日頭打開公事包,把也書拿了出來,打開一看,紅綾和曹金福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為他們對官場上的那一套,不甚瞭解,而我和白素則自然而然的「哦」了一聲。
  那聘書的正文很短,只有一句:「特聘衛紅經小姐為我國丹頂鶴保護區特別顧問」。可是在這句正文之後,署名的人,連著他們的官銜,卻有九個人之多,職銜最高的,是一個將軍,還有部長省長,雷日頭的名字,排在最後,那女副主任,連列名的資格也沒有。
  這陣仗之大,叫人感到意外之極,而在不到一個月內,雷日頭竟能辦下這樣的一分聘書,也可知他在官場上神通廣大至了!
  看到我神情有異,雷日頭解釋:「九天叔和軍方的關係極好,連帶我也沾些光。」
  他又解釋,我也想到這一點——鐵大將軍向我說過,雷九天曾在軍中擔任高職,自比為「八十萬禁軍教頭」,現在的什麼將軍司令,多曾在他們下學過拳腳的,雷日頭有這份關係,自然通行無阻了。
  我點了點頭,指著那將軍的名字問:「又何勞要由將軍出面?」
  雷日頭道:「保護區範圍很大,有和鄰國接壤的邊界,也有秘密軍事基地,有了軍區司令的名銜,衛小姐到哪裡,就方便多了!」
  我正色道:「雷先生,小女在當顧問期間的安全,你可得負責!」
  雷日頭若是一口就答應,那反倒顯得他沒有誠意了。聽了我的話之後,他面有難色,帶著一種懇求的神情,向紅綾望去。
  他的意思很明白,紅綾根本是一個看不住的人,誰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這「負責安全」,可說是難上加難之事!
  這時,曹金福的傻勁來了,一拍胸脯:「有我在,天塌下來,也由我先頂著!」
  白素也正色道:「那當然,不過還是要雷主任一句話,在那裡,會發生什麼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丹項鶴受保護,人卻是隨時可以關起來的!」
  雷日頭一疊聲道:「兩位放心,這方面……不論出了什麼事,我都保證衛小姐安全離開,賠了我的老命,也不會叫衛小姐有絲毫委曲。」
  他這樣說:表示他已完全明白我的意思。雖然我知道紅綾真要是做什麼事,闖下了大禍,別說他這個小小的保護區主任,就算是在聘書上領了銜的軍區司令員,只怕也一樣保不住。
  所以我又叮囑了一句:「我信你的保證,不是因為你是什麼主任,而因為你是雷動九天的侄子!」
  我這是要他以個人身份作保證,他既然是雷九天的侄子,不管他現在的身份是什麼,他必然曾經是江湖人物,自然知道承諾的份量。
  他又答應了一聲,我這才向紅綾看去,紅綾吐了吐舌頭:「真難過關。」
  我歎了一聲——我實在仍然不甚放心,但也無可奈何了。我只好像普通的父母一樣,叮囑了一句明知說不說都不會起太大作用的話:「小心點,別闖禍!」
  紅綾答應了一聲,掩飾不住心中的高興,直跳了起來,發出了一連串的怪聲。
  雷日頭說了一句很得體的恭維話:「令嬡真天人也!」
《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