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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在海底
  雷日頭的聲音有些苦澀:「那是湖邊,林木相當茂密,直升機若有是低於密林,那就……被遮住了。」
  「首長」冷笑一聲:「孩子的保證靠得住?」
  白素沉聲道:「那不能怪孩子,孩子不知道在這種情形下,雷主任會看不到他們——而他們確然並未越出雷主任的視線範圍之外!」
  白素的說法。極近狡猾,但一時之間,卻也難經駁得倒她,真要咬文嚼字起來。「視線範圍之內」和「看得到」,確實有一定的分別。
  我聽到這吳,也感到很奇怪,心知孩子們的行動,一定有原因,但卻又不知原因何在。
  「首長」同哼了一聲:「毛病一定出在這裡,據我的分析,直升機降落在那段時間內,他們和什麼人見過面。取得了聯絡?」
  我大是訝異,不知道何以「首長」會憑空有此分析,白素的反應也和我一樣,立即問:「何以見得?」
  「首長」道:「你再聽他說下去就明白了。」
  雷日頭連吸了幾口氣,先表白他自己的態度:「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警惕性,一見到這等情形,我也不禁大是著急,可是他們離得遠,著急也沒有辦法,大約七八分鐘,才又看到升機起飛,直飛了回來。」
  白素問了一句:「七八分鐘?」
  雷日頭道:「是,不超過八分鐘,我頻頻看表,所以很是肯定。」
  「首長」冷笑連聲:「早約好的!」
  我聽到此話,仍聽不出何以他肯定孩子們在林中曾和他人會過面的原因。
  雷日頭在繼續:「他們一回來,我就踩著腳責怪他們,金福漲紅了臉仍不出聲,衛小姐說了一句:『有點意外,非降落不可,沒什麼事。』看起來,他們兩人,本身也發生過爭執,而且,還像是爭得很凶!」
  我眉心的結越來越大,想來白素在聽得雷日頭這樣說的時候,也和我一樣反應。因為曹金福人極憨厚,對紅綾更好。他本身也沒有什麼主意;一切都照紅綾意見行事,若說他們兩人之間,竟然起了爭執,可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了。
  「首長」又在責難:「她說沒事,你就信了?」
  雷日頭忙道:「我就是不信,所以才有後來的發現。」
  若換了是我在現場,我一定催雷日頭說後來發現了什麼。但白素的性格和我不同,她道:「請循序說!」
  雷日頭道:「當時我心中雖然起疑,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見衛小姐急急走了開去,金福神情焦急,連連頓足,我心中更是起疑,就問:『金福,出了什麼事?』——
  我素知金福為人,打死也帶不出一句謊話來,必然會實話實說的。」
  我聽到這裡,必中不禁感歎,將「打死也說不出一句謊話來」的評語,放在曹金福身上,自然再恰當也沒有。只是這樣的評語,是褒是貶,真難說得很。
  白素也和我有同感:「這孩子,太老實了!」
  雷白頭揚聲音無奈:「他是不會說謊,可是,他要是不說,殺了他,他也一樣不會說。當時他向我望來,看他的種情,實在是想和我說什麼,可是兩片唇,卻鬧得比受了驚的蚌更緊。這時,衛小姐在叫他,他應了一聲,又回頭看了一眼———
  他身後沒有什麼,他望向遠處,只在看遠處,剛才直升機降落的那片林子,接著,他就追了上去,追上了之後,兩人又爭執什麼,可是隔得遠了,又是上風,所以我聽不到什麼。」
  白素道:「後來你沒有再問?」
  雷日頭道:「後來……後來我看他們走遠了,心中越想越起疑,就上了直長機,吩咐向那片林子飛去,飛到之後,降落在林子中的一片草地上,那草地上有過明顯才降落過的痕跡。我下機一看,就在左側的一株樹上,看到釘著一塊木牌,牌上顏色鮮艷,繪著一個猙獰可怖,詭異絕倫的面譜。」
  白素「哦」地一聲:「什麼樣的面譜?面譜呢?」
  「首長」道:「在這裡,你看——」
  接下來最好幾秒鐘的沉靜。
  我不知道當時白素在外表看來反應如何,但是卻可以肯定,她的內心,和我見到那面譜時一樣,一定感到意外和吃驚。
  因為,我和齊白,遠到蒙古去找成吉思汗陵,在寒風呼號的晚上,有神秘密怪客進人營帳的那一段經過,我曾和她詳細說過。
  而且,我也把那神秘高人抽戴的詭異機具,畫出來給她看過,她見多識廣,差不多三山五嶽人馬,都可以說得出頭來,這樣古財的面具,顯然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但白素看了之後,卻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當真神秘之至。」
  我已將那人稱之為神秘高人,自然也沒有期望白素一下子就把他認出來,也沒有再研究下去。
  那時,白素再一見臉譜,自然而然立即會聯想到那神秘高人,當然那是意料之外的事。
  「首長」先打被沉寂:「衛夫人,你對這個有什麼意見?這明顯的是代表了一個人,是一個人的標記,這是什麼人?」
  白素的聲音,聽來鎮定之至:「不知道,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人。」
  白素說的是實話,她確實不知道那代表了什麼人,所以她說來也自然之至。
  「首長」哼了一聲:「推測曹金福和衛紅綾,就在那裡和這個人見過面。」
  白素仍是那句話:「何以見得?」
  這次卻是雷日頭回答:「在樹周的草地上,有不少雜亂的腳印,明顯是三個人所留下的——兩個特大,一個則正常。」
  曹金福和紅綾的個子大,腳自然也大,那神秘高人的個子,在我的印象之中,也不能算少,但雙起他們來,就算是正常了。
  當我聽到這裡時,我心念電轉:孩子們確然和神秘高人會晤過,難道一切都和那神秘高人有關?一想到這一點,我反倒放心了。
  本來,如果只是曹金福和紅綾兩個人胡鬧的話,雖然說他們都有過人之能,從畢竟年紀輕,不知天高地厚,處境很是危險。
  但若是事情和那神秘高人有關,我雖然不知道神秘人物的身份,但寒夜暢談所得的結論是,這位高人非但神秘莫測,而且見多識廣,能力更非同風響,又常年和外星人打交道,我和白素,用盡了方法,一點也猜不出他的身份來。
  這樣的一個人物,不會胡鬧來,孩子們的事和他有關,自然可以放心。
  所以,我不由自主舒了一口氣,在一旁的宣保當然不明白,我想些什麼,只是奇怪地望著我,不過這小子也很機靈,他立時問:「你知道那是什麼人」我搖頭,答案和白素一樣:「不,我不知道。」
  白素在問:「在那裡,還找到了些什麼?」
  雷日頭道:「沒有別的發現,事情如此可疑,我準備好好地問一問金福,可是……
  可是……」
  雷日頭在遲疑,在「首長」連聲冷笑聲中,他終於道:「可是兩人已不見——
  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做了些什麼事!」
  「首長」再哼了一聲:「衛夫人,照這種情形來看,曹金福和衛紅綾,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教唆,所經才犯罪,關鍵是那個教唆者——」
  「首長」這樣說,在他來講,可能是出於好意,把曹金福和紅綾置於「從犯」的地位,自然罪名可以輕一點。但是他的話,我聽來卻覺得刺耳之極,想來白素也是一樣,她不等「首長」說完,就不客氣地打斷地他的話頭:「對不起,現在憑哪一項證據,可以確鑿證明在京城盜寶的是他們兩人?」
《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