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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回走了幾步,長歎一聲,在這樣的情形下,要救鐵天音,就只有向這條路走了!
我沉聲道:「好,我先進行,但我的能力範圍,只能達到和勒曼醫院聯絡。」
陶啟泉道:「你可以求他們進行。」
我道:「如果他們有這個能力的話。」
這方面,倒還是大亨為了乾脆:「老陶,放心,為了這姓鐵的小子,衛斯理必然會盡全力!」
我大聲道:「正是,各位請吧!」
朱槿、陶啟泉、大亨三人離去,我心中煩躁得很連禮貌也不顧了,自管自笑著喝酒,白素送了他們離去,回來坐在我的身邊,柔聲道:「去找一找勒曼醫院,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我重重頓足:「一來,我不喜歡被人擺弄;二來,我也不喜歡去求人!勒曼醫院表面上對我很客氣,可是那種冷淡淡的態度,卻也叫人受不了──老實說,就算我要死了,我也不願意去求他們!」
白素道:「天音是鐵旦的兒子!」
我道:「我又不是直接去救他,這種方法,類似『曲線救國』,若是無效,更是冤枉之至!」
白素道:「目前,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我不等她說完,就道:「我看,事情也不是那麼急,暫緩三天──」
白素也不等我說完,就道:「要是就在這三天之內,有了變化,天音也像那死者一樣,你愧對好友,就得抱恨終生了!」
白素的話,不由得讓我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一時之間,僵住了作聲不得。
白素道:「我知道你想用三天的時間,去調查一下,這樣吧,你立刻去聯絡勒曼醫院,我去做調查。」
我大喜過望,向白素一揖到地:「有勞夫人大駕,本人在此謝過了!」
白素「呸」地一聲:「油腔滑調!」
我道:「我說正經的,這種事很是難查,你準備如何著手?」
白素一揚眉:「既然交給我去查,你就別管了!」
我連聲道:「是」──事情交給白素,只有比我自己去做更好,我管來作甚?
我有一個勒曼醫院的聯絡電話,曾經使用過幾次。我自從知道了勒曼醫院的真正性質之後,實在很不願意和他們來往。
我對勒曼醫院的認識,是逐步加深的。開始,我只當那是幾個地球上的醫學怪傑創立的,致力於研究人體的無性繁殖法,可以產生每一個的複製人,從而消除人體某些本來無可挽救的疾病。
後來,知道他們的神通,更是廣大,可以令人的「思想組」(靈魂),轉移到別一個身體去,傳奇人物年輕人和原振俠醫生,就經過這樣的轉換過程。
再後來,我又知道了勒曼醫院之中,有來自多個星體的外星人在工作,雖然看不出他們對地球有什麼惡意,只有好處,但是整個目的,都已十分明顯──那是一個規模龐大之極,由各星體組成,聯合研究地球人的一個組織!
我不知道各個星體的外星人,在成立這個組織時,曾有什麼協議。而作為被研究對象的同類,就必然會產生不自在的感覺。
當然他們對我很客氣,但是,當研究人員小心翼翼地把一頭白老鼠捧在手中的時候,白老鼠如果有人的感覺,你想它會高興嗎?
所以,當我拿起電話來的時候,我還是有點不情不願。不過,我想我和勒曼醫院中的幾個人,私人交情交情很不錯,要開口求他們點事,也不致於太難堪就是了。
這正合了一句古語:「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
電話一通,這一次,換了一個很動聽的女聲,我只是提出了要求:「我有事需要幫助,要見一見我的幾個朋友,請安排!」
我故意並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果然,那邊並不需要這一點,那自然是根據聲波的頻率,他們立即可以知道我是什麼人,這時,我的一切資料,一定全都顯示了出來。果然,那動聽的女聲回答:「好的,衛斯理先生,請略等──」
真是「略等」──只不過三五秒,就有了回答:「竭誠歡迎閣下,請你到哥本哈根,會有人和你聯絡。抱歉的是,衛先生你的幾個熟人都不在,有的回去了,有的難以分身,但保證閣下仍然會得到我的最佳接待。」
我倒並不在乎這一點:「謝謝,能多認識一些新朋友,那才是賞心樂事,我會立即啟程。」
那女聲(我相信那是什麼儀器發出來的)居然懂得說:「祝你旅途愉快。」
我放下電話,回頭想對白素說話,發現她不在身邊,走出書房,叫了幾聲,也沒有回音,看來她已經離去,去進行她那一部分的工作了。
一直到我上機,我都沒有再見到她,紅綾送我出門,問:「媽到哪裡去了?」
我道:「我也不知道,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她!」
紅綾道:「我知道,你擔心我。」
我望著她,紅綾舉起手來:「放心,我絕不闖禍,你放心出門便是!」
我暗中搖了搖頭,心想,紅綾若是真要闖起禍來,這世上也還真的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攔阻她,她既然能在苗疆的蠻荒之地,做野人做了那麼多年,一切也就唯有順其自然罷了。
可是,我還是不厭其煩地叮囑了好幾次──這是天下父母的通病,我也不能例外。
一路無話,到了哥本哈根,才一下機,就有一個相貌很和善的小伙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