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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像一塊大石懸在空中,會下會落下來,還在兩可之間。而如今,卻是那大石已落下來了,而且,結結實實,砸在心口!
堂在叫了一聲之後,苦笑道:「我們總可以做些甚麼的!」
我沒好氣:「做甚麼,最好的辦法,就是那巨人的方法,關閉機場!」
堂瞪了我一眼——這一天,我和他之間,不知道有甚麼地方犯了沖,兩人都覺得對方不對勁。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有些時候,由他們出面來警告,說是有恐怖份子要進行破壞,也可以有效。可是問題是,用甚麼去說服那些人,令他們肯去為我們向有關方面說項?
他們會接受一個人有「雙程生命」這種事嗎?
所以,我一面想,一面搖頭,口中卻找到了一個理由:「我看不中用,時間無多了,就算有人肯出面,有關方面第一件事,就是要開會研究,就算開的是緊急會議,等會開好,空難也已發生了!」
白素道:「那我們總算盡了力。」
我吸了一口氣:「你準備去找——」
她和我一起說了出來:「大亨!」
白素用電話聯絡大亨,十分鐘之後,回電來的,卻是朱槿。
白素很有耐性,把事情詳細地告訴朱槿,要朱槿參加意見,看是不是能夠阻止慘劇的發生。
朱槿的第一個反應是:「天!原來在機場鬧事的,和這樣的怪事有關。白姐,告訴你一件事,對這個……雙程生命人是很不利,有情報指這個人是極其危臉的恐怖份子,屬於一個極端神秘的恐怖組織!」
白素答道:「無稽之談!」
朱槿道:「詳細情形我還不清楚,不過不是無稽之談,有關方面,有他做案……行事的一些紀錄——別的不說,單說今天他在機場的行動,也足以使全世界的警務部門,把他當恐怖份子了吧!」
白素歎道:「可是他的目的,卻是想救人,這世界真是是非黑白混淆不分的沌世界!」
朱槿道:「我會盡可能去盡力,救人是要緊事,就算不能救所有人,也可以救得一個是一個。」
白素愕然:「如何救得一個是一個?」
朱槿的想法,聽起來,很是異想天開:「到處去打聽,自己相識的人之中,有沒有要在二十四小時內搭飛機的,有,就要他們別搭乘。」
白素欣然:「是啊,可以到機場去,作個別勸阻,有肯聽從的,就——」
我忙道:「不可!絕不可!你到機場去,莫名其妙宣佈會有空難,叫人別搭飛機,非但別人不會聽,會把你當神經病,而且,也擾亂公眾安全,結果又會遭到警方的對付。」
朱槿道:「那就找自己人好了,大亨好像明天一早要遠行,我就一定要他改期!」
白素重複著朱槿的話:「救得一個是一個!」
當時,我只覺得這兩個聰明絕頂的女子,怎麼竟然會想出這樣的笨法子來,而且她們真的這樣做了。事後,居然有意料不到的效果,那是題外話了。
溫寶裕在白素和朱槿的通話告一段落之後,拍著手,道:「我們和這位巨人朋友相處的時間不多,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不可浪費時間。」
我歎了一聲:「你問吧,我實在想不出還有甚麼好問的了。」
溫寶裕繞著那巨人打轉。那巨人像是對他頗有好感,一直望著他。溫寶裕忽然歎了一口氣:「他要是能說話,那就好了!」
我道:「他要是能說話,還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個子,決計不會有今日這樣的奇遇。」
溫寶裕的思想轉得快,忽然又道:「我決定在快到午夜時分,和他——連在一起,看看他回到昨天去,是不是能把我也帶去。」
他說著,向白素道:「煩你對他說明。」
白素駭然:「你說和他『連在一起』,是甚麼意思?」
溫寶裕認真地想了一想:「時間來不及,不然就算動一個手術,真把我和他連接起來,我也願意!」
聽得溫寶裕這樣說,各人都大是駭然。我卻很是佩服,因為這小子真是說得出做得到的,若是有十天十個月的時間,可以使他通過外科手術,和那巨人連接在一起的話,他還真會那樣做。
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個方法,當然行不通了。
他像是很感到遺憾:「所以,只好和他綁在一起。黃主任,有沒有最好的手銬,把我和他銬在一起,看看他是不是能把我帶走。」
我忙道:「別胡鬧了,真是把你帶走了,令堂和藍絲那裡,怎麼交代?」
溫寶裕呆了一呆,只生感歎:「唉!一個人要是能夠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有多好。」
沒有人去理會他的「無病呻吟」,黃堂道:「有,不過他要是能把你帶走,這雙程生命,也未免太簡單了!」
白素已在不斷向那巨人做手語,那巨人也有作答,過了好一會,白素才道:「他說不上來,不過他答應了,你可以試一試,他不知道會有甚麼結果。」
溫寶裕跳了起來:「妙極!」
良辰美景道:「不行,你牽掛太多,還是由我們隨他去來得好些。」
堂苦笑:「這人要是真在這裡不見了,我只怕要糟糕透頂,不如由我跟他去算了!」
我「哼」了一聲:「不見就不見了,會糟糕成怎樣?」
堂焦躁起來:「你別我說一句,你就頂一句,糟糕到怎樣,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事情一定發生在我的身上,不是在你的身上!」
堂這話,更令我反感,要不是白素連使眼色,我還要向他口出惡言。
我沒有再說甚麼,黃堂重又回到一角去生悶氣。白素代溫寶裕再向那巨人轉達了溫寶裕要和他「連在一起」的意願,那巨人現出了怪異莫名的神色來,望定了溫寶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