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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虧著有大亨在,我們一干人也佔了便宜,不至於成為階下之囚。而不到十分鐘,十幾個律師氣急敗壞地趕到,事情就要好辦了。
這時,小納和我已經有了簡單的對話,我第一句話就告訴他:「事情不可思議之極,比你曾經歷過的所有怪事,加起來更怪。」
小納招手,叫過來幾個人:「我們會用心聽。」
他也沒有向我介紹那些人,但看起來個個精悍無比,當然全是世界各地反恐怖活動的主持。
雖然環境不是很適宜敘述如此複雜的事情,但我還是急急把有關那巨人的事,說了一遍。
我相信聽我說話的那幾個人,全有著極高的理解力,可是一時之間,在他們臉上現出來的古怪神情,簡直是難以形容。
他們部一致望向小納,小納說得斬釘截鐵:「我對於聽說的話,不會有任何保留,百分之百地接受。」
來,在一次更多人參與的會議上,我和白素出席,會議由小納主持。我在上,花了更多時間,更詳細地敘述了那巨人的「雙程生命」,小納又再次說了這幾句話。
我、白素、良辰美景、溫寶裕、大亨和朱槿,都沒有惹上官非,事情不了了之。可是黃堂卻沒有那麼好連氣了。
他惹上了大麻煩。
雖然,我一再地向各方面敘述了發生在那巨人身上的事,也得到小納的大力支持,大亨的竭力保證,可是空難是由於恐怖份子破壞,這一點還是在某些人的心目之中的必然,不肯放棄。
以警務總監為首,竟得出了一個可怕之極的結論:那巨人是恐怖組織中的一份子,知道有破壞飛機的事,不知基於甚麼原因——可能是神經不正常,他大鬧場,搶奪武器,劫持人質,洩露了恐怖陰謀。
警務總監還特別說明,警方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十分得宜,解除了恐怖份子(那巨人)的武裝,人質無一傷亡,而且,杷恐怖份子交給警方特別工作室主任,暫時看管。
可是結果,恐怖份子竟然不知所終。
包可怕的是,在那巨人不知所終這個現實之前,警務總監不但不相信那巨人的「雙程生命」,而且,也不單指責黃堂失職,而是指控黃堂和恐怖組織有勾結,所以放走了一個重要的恐怖份子!
這是極其嚴重的指控,即使在一個法治完整的社會之中,這種指控,也嚴重之至,甚至不被保釋。
等到我知道了黃堂的處境竟如此糟糕時,也不禁後悔不迭。
我後悔,一來沒有當晚在機場,由得那巨人把總監摔死,至少把他摔成植物人,也就不至於讓他想出這樣的壞腦筋來害人。
二來後悔,這種結果,黃堂其實是一早就知道的了,而且,曾一再提出來過,可是我卻當作了耳邊風,非但不在意,而且大起反感。
若是依了黃堂的主意,把那巨人送進拘留所去,那巨人到時在拘留所之中消失,黃堂自然背不上「故意縱放要犯」的罪名了!
堂被停止職務,羈押了三天,大亨和我發動了許多人,並且動用了超過十名大律師,才使得法庭准許黃堂保釋候審。
我去接他出來,他連望也不望我,我向他深深一鞠躬:「對不起,是我的不是!」
堂看來是傷心透頂,竟然道:「閣下說甚麼?閣下是甚麼人?我不認識你!」
來接黃堂的人甚多,我被他這樣奚落,只好僵在當地,作聲不得。
我想要分辯幾句,白素在我身邊道:「他現在在氣頭上,我們只管盡力幫他就是。」
幫他,就是要找最好的律師,幫他打官司。律師團說:控方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黃堂和恐怖組織有關聯。但是,有關甚麼「雙程生命」的證明,也肯定不會為法庭接受,即使提出這種證詞的,包括了如大亨、小納這種有身份地位的人在內。
這就使事情變得很是棘手——黃堂「罪名成立」的可能性是五十五十!
大亨比較樂觀,這樣看:「說他和恐怖組織勾結,那是荒天下之大唐,一定不成立。不過他疏忽職守,令一個交給他看守的人不見了,這一點,卻是百口莫辯,所以,警務工作,他是幹不下去的了。」
大亨更拍胸口:「不干就不幹,我可以提供一百多個比他現任工作更好的工作給他。」
可是黃堂卻拒絕了大亨的好意——事發之後,他根本不和我說半句話,將我之入骨,只有一次,從法庭出來,我把他截住了,要他不要躲避我,該打該罰,總要有個表示。
他這才額上青筋暴綻地把我當眾罵了一頓,小部分內容,上文已記述過,他罵完之後,又加了幾句:「別以為從此我會原諒你——絕不會,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單是為了不想見你,我就可以不惜人間蒸發,從此消失。你知道甚麼叫『不共戴天』?這就是!」
這一頓痛罵,令我狼狽之至,而且還白挨罵,對事情的改善,一點幫助也沒有,堪稱冤枉之至。
堂在拒絕了大亨的好意之後,大亨曾去找他,黃堂向大亨透露了心聲,由大亨轉述給我聽。黃堂說:「當警務人員,是我畢生的志願。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可以在警務工作的崗位上終其一生。可是這幸福卻被衛斯理這混蛋打破了,那等於是扼殺了我的人生樂趣,我還會對其他甚麼工作有興趣?」
大亨笑道:「你想繼續做警務工作,那也可以,我可以使你到甚麼小柄家去,當警務總監!」
堂勃然大怒:「你把我當甚麼人,竟然這樣子侮辱我!」
大亨嚇得連連道歉,落荒而逃,來到我這裡,轉述了黃堂的話之後,歎了一聲:「我看,你和他之間,再也無法恢復友情了,唉,為了莫名其妙的一個人,竟生出那麼多是非來。」
我道:「那不是『莫名其妙的一個人』,那是一個有著雙程生命的奇人!」
大亨道:「是,奇怪極矣,他現在在甚麼時候?」
我道:「算起來,應該回到五月份去了!」
大亨用力一揮手,告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