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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我腦中隱隱約約、模糗糊糊想到了一些甚麼,可是念頭一閃,還沒有進一步去想,就被另一個清晰的想法,趕走了那個念頭。
  我想到的是,柳絮剛才說過,康維十七世曾經製造了一場濃霧,擺脫很多跟蹤者。我立刻向柳絮望去。
  柳絮不等我發問,就搖頭道:「不是他,他根本不知道有那六十個人的存在。」
  我沒有理由不相信柳絮的話,那麼,這些濃霧就是另外有人製造的了。我道:「要製造一大團濃霧,並不是甚麼難事──奇在濃霧一起,人就消失。」
  朱槿接下來所說的話,更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她道:「若就是這樣,還不足以令我們來請教。」
  我瞠目不知所對──實在想不出事情還會有甚麼更古怪的變化,根據朱槿所說,可以說已經古怪到了極點。
  朱槿神情怪異,忽然問道:「剛才我是怎麼說的?」
  我已經感到頭昏腦脹,揮手道:「你是怎麼說的,為何要來問我?」
  朱槿吸了一口氣:「我說過,跟蹤那六十個人的跟蹤人員,每一組由兩個到五個人組成。」
  她是在詳細補充她剛才的敘述──我不知道她為甚麼要這樣不厭其煩,而當她說到這裡時,我忽然想到,就搶著說了一句:「難道所有濃霧,也是立體投影?」
  朱槿也搶著回答:「應該不是──雖然我們從來沒有想到過立體投影。」
  我站了起來,來回走動。朱槿繼續道:「那兩百多人的報告,都說有濃霧,範圍在兩百平方公尺左右──」
  小郭不耐煩:「已經說了,不必重複。」
  朱槿歎了一聲,還是照她的方式在敘述:「那兩百多人的忠貞程度,實在是無可懷疑的。」
  我道:「可想而知──派他們去監視已經被認為是可靠的人,他們當然應該加倍可靠。」
  朱槿望著我,一字一頓:「可是我們還是進行了調查。調查的結果是:那六十處地方,當時都有其他人在,卻沒有人說曾經有過濃霧!」
  我呆了一呆,小郭比我更震驚,他疾聲道:「你再說一遍!」
  朱槿道:「在所有跟蹤人員報告說在濃霧中失去了目標的時間地點,其他人都說根本沒有濃霧──我們詢問了超過五千人,眾口一詞。」
  這一次,我和小郭,都聽得再明白不過,一時之間,我作了幾個設想。
  當然不會是立體投影──如果是,人人都可以看到。
  也不會是所有的跟蹤人員都在說謊──那樣笨拙的謊言,一戳就穿。而且向權力中心撒謊的後果,嚴重之至,比不能完成任務要嚴重得多。
  更不會是其他人說謊──其他人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這就使事情變得怪異莫名,足以使他們硬著頭皮來找我了。
  可是我也難以明白,何以事情會如此之怪。
  我想了一想,才道:「看來,只有那兩百多人看到了濃霧,其他人看不到。」
  水葒聳了聳肩:「怎麼可能?」
  想來確然不可能──要就有濃霧,大家都看見;要就根本沒有霧,大家都看不見。怎麼可能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有人看到有濃霧,有人卻說沒有。
  對水葒的問題,我無法回答。
  小郭道:「看到濃霧的,不止那兩百多人,至少還有那六十個人,因為他們在濃霧之中消失。或者說,那六十人至少知道跟蹤者的視線會被濃霧遮掩,他們才趁機擺脫了跟蹤。」
  小郭的話,引起了新的討論,暫時把水葒的問題,擱了下來──事實當然是誰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新的討論點是,朱槿立刻提出來:「郭大偵探,照你的說法,這六十人的失蹤是早有預謀?」
  小郭冷笑:「誰如果認為那是突發事件,我認為他的智力大有問題。」
  我同意小郭的看法:「不但是預謀,而且這六十人是串通的!」
  這句話才一出口,水葒和朱槿一起叫了起來:「不可能!決無可能。」
  我向柳絮望去,柳絮道:「雖然這次我沒有參與其事,可是據我所知,在嚴密地監視之下,別說是六十人的大連串,就是六個人的聯繫,要不為人知,也決無可能。」
  由於事情實在太怪,我也顧不得出言諷刺。想了一想,我才道:
  「我更正我的說法──應該說,這六十人的行動,是接受了同一個指令的。」
  朱槿等三人眉心打結,顯然是用心在思索這一說法。
  朱槿和水葒的臉色,變得很蒼白。
《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