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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忙伸手,抵住了他的胸口。齊白總算在我的臉色上看出他不是很受歡迎,所以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可是他卻誇張地大聲叫道:「衛斯理,你出的題目,天下除了天嘉土王之外,再也沒有人做得到,哈哈,你想不到吧!」
  他那一番話。分明又是說給土王聽的,而且還是用極肉麻的方法,令人作嘔之至!
  我忍住了自己的怒氣,只是冷冷地道:「讓開!」
  齊白卻又向上走了一級,忽然之間,五官一起動作,古怪透頂。看他那種拚命在擠眉弄眼的情形,像是在時我說:我閃哥兒倆是自己人,有話好說,不要當著外人,給他難看。
  齊白在這時候又有這樣的表現,當真令人莫名其妙,他想用這種方法來和我套交情,真正豈有此理之至!
  我剛想一腳把他端下梯子去,白素已經在我身後低聲道:「一個人,如果不是真正到了走投無路的絕路,絕對不會這樣無恥,我們如果不幫助他,他就沒有希望了。」
  白素那一番話令我陡然心中一凜,剎那之間,我感到白素洞察人情的本領,遠遠在我之上,我看到齊白這樣的行為,只會生氣,卻沒有深一層去想,齊白若非真有極大的苦衷,何致於此。
  他既然不得已到了連人格都可以不要的地步,所遭遇的困難之大,可想而知。作為朋友,當然要體諒他才是。
  我一想通了這一點,立刻心平氣和。
  於是我立即學著他的模樣,擠眉弄眼,表示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暗示。齊白剎那之間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一樣,一面長長吁了一口氣,一面整個臉上所有的細胞都在表現感激之意。
  (後來我明白在飛機上,白素不讓我把話說完,是早已看出了齊白有這種反常的行為,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早知道我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會怎麼做,當真具有先見之明。)
  我收回抵住他胸口的手,他過來和我擁抱,像是想在我耳邊說些什麼,可是由於心情太激動,所以只是發出了一些沒有意義的聲音。
  他的激動,自然是由於他想不到我那樣快就明白了他的難處,感到了真正的友情的可貴。
  我在他耳邊道:「鎮定些,不論有什麼事,哥兒倆並肩上,都可以解決。」
  齊白更是難以出聲,只是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我的心意。
  這時候,土王也走上梯子來,我心中急速地轉念,把齊白、土王和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整理了一下。
  三人之間的關係很奇妙——齊白有事情求土王,土王有事情求我。在古堡的時候,齊白顯然想取我的地位而代之,所以他就拚命貶低我,希望可以和土王達成交換條件:彼此互相幫助。
  可是土王顯然沒有接受他的方法,還是堅持要我的幫助,所以齊白才會又改變了態度。
  現在我既然已經體察到齊白有極大的苦衷,準備幫他解決,那也就是說,變成我非答應土王的要求不可。
  只有我答應了土王的要求,才能以此作為條件,去交換土王答應齊白的要求。
  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兜兜轉轉,我還是要做我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地步,看來我已經沒有退縮的可能,只好看一步走一步了。
  所以我也改變了態度,等土王來到身前,我先向他伸出手來,土王一面感到意外,一面大是高興,和我熱烈握手,大有洋洋自得之色:「我先你抵達,你沒有話說了吧!」
  我揚起手來:「等一等!我要機長轉達的信息是:你有辦法比我先到再說。」
  土王呵呵笑了起來:「能夠『再說』就好,總可以說得攏的!」
  我不屑他現在這種大有把握的神態,所以冷冷地道:「要是剛才兩架飛機相撞,你我都已經一命嗚呼,什麼也不必說了。」
  土王聽了我的話,顯出十分訝異的神情,陪著笑:「閣下的話,令人莫測高深,我不明白。」
  他一面說,一面還向齊白望去,像是想問齊白是不是明白我在說些什麼,齊白也是一臉茫然,搖了搖頭,表示他也聽不懂我的話。
  我不禁大是惱怒,指著那架停在不遠處的噴射機:「剛才是誰駕駛那架飛機的?」
  土王居然沒有覺察我的責備之意,立刻指著自己的鼻子,大聲道:「當然是我!」
《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