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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們之所以還不發動,全是一樣的心思:因為我們想聽聽那中年人究竟講些什麼。
  那中年人--或者稱他為蒙博士--在自我介紹完畢之後,又坐了下來:「我知道,兩位對連續失蹤案,都十分感興趣,是不是?」
  我立時道:「正是如此,失蹤案的主持者,蒙博士,或蒙教授!」
  我的話,自然是說得十分不客氣的。但是那中年人卻好像並不在乎,他繼續道:「可是,兩位有沒有注意到失蹤者的年齡?」
  「當然注意到,全是老年人。」
  「老年人,那樣的說法,未免太籠統了。應該說,是平均年齡已達到七十九歲零兩個月的老人,他們有的已超過八十歲了。」
  「那又怎樣?」小郭反問他。
  「那表示一項事實,他們全是在死亡邊緣的人,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死亡,因為他們實在太老了。如果他們死了,有沒有人注意他們?相信兩位決計不會去留心一個八十歲老人的死亡消息吧?」
  我已料到他想講什麼了,是以對於他的話,我只報以一連串的冷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位蒙博士又道:「所以,他們的失蹤,實在是不應該引起兩位的注意的,他們這些人全是快死的了!」
  我冷冷地道:「閣下的這番話,是我所聽到過的,一個卑鄙的罪犯的最無恥的飾辭!」
  蒙博士的面色變了變,小郭已經怒吼起來:「你將那些老人怎麼了?」
  蒙博士皺了皺眉:「他們怎樣了,我暫時不能宣佈,但是我不明白兩位何以不能接納我的解釋,我實是十分奇怪。」
  我怒道:「我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解釋?你的行動是犯罪,是嚴重的犯罪,不管他們的年紀如何老,你令他們失蹤,那便是犯罪。」
  「對,我同意,那是站在現行法律觀點上而言的。」蒙博士回答著:「但是,他們的時光所餘無幾,他們有權將殘餘的生命來搏一搏的。」
  「什麼意思?」我問他。蒙博士站起來,拉開了一隻抽屜取出了一個錄音機來:「衛先生,或者你還記得郭老先生、郭老太太的聲音,請稱聽聽這個。」
  蒙博士按下了一個掣,我和小郭都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願意接受蒙博士的試驗,接受那種試驗,全然出於我的自願。」
  接著,便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所講的話,和剛才那老頭子的話一樣。
  而我也聽出,那真的是在歌劇院門口,所聽到過的那一雙老夫婦的聲音。
  蒙博士又拿出一疊文件來:「請看,那是他們親筆簽署的文件。」
  我接了過來,文件全是手書的,寫的也正是和錄音機中放出來的話一樣的字句。
  蒙博士道:「有了這些,我在法律上不是犯罪,是不是?」
  我和小郭互望了一眼,會有那樣的情形出現,那確然是我們絕料不到的。因為有了那些文件,即使蒙博士落在警方的手中,警方是不是能對他起訴,還是疑問,我們自然更無權過問了。
  可是,我們的心中,也十分疑惑,因為蒙博士的手中,既然有著對他如此有利的文件,他的行動,為什麼還要如此神秘呢?
  蒙博士的雙眼十分有神,而且,他彷彿能看透我的心意一樣,我剛想到這一點,還未曾問出來,蒙博士已然道:「由於我的實驗,絕不能受任何方面的干擾,所以我必須保持極度秘密。」
  小郭問道:「你在從事什麼實驗?」
  「我自然不會講給你聽,郭先生,因為到目前為止,那還是一個極度的秘密,我只是希望你們別再來干擾我,因為我絕不是在從事非法勾當!」
  我和小郭,都無話可說。
  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我們實在找不出理由來反對他的話,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自由,他有他個人的秘密,只要他不犯法,不損害別人,我們自然也沒有道理一定要揭穿他!
  所以,我和小郭都不得不點著頭:「既然那樣,我們自然不再多管閒事了。」
  蒙博士道:「那最好了,我會吩咐那些老人,用電話和他們的家人聯絡,告訴他們的家人,他們很好,我以前疏忽了這一點,真是不應該。」
  我和小郭一起站了起來:「我們告辭了。」
  蒙博士抱歉似地笑了一笑:「兩位,請仍然在眼上蒙上黑布。」
  我想要提抗議,但是小郭卻立即道:「好!」
  我瞪了小郭一眼,怪他為什麼答應得如此之快,但是小郭卻向我眨了眨眼,我心知他一定有原因的,是以也不再出聲。我們的眼睛被扎上黑布,由人帶領我們出去,上了汽車,半小時後,我們被帶下汽車,解開了黑布,我們又在公園附近了。
  那帶我們來的兩個年輕人,立時駕著車離開,我立即問:「你已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了麼?」
  「現在還不知道,」小郭得意洋洋,「但是我立即可以知道。我留下了一具小型的無線電波發射器在蒙博士的書房中,快到我的車中去,我們立即可以知道,他的屋子是在什麼地方了!」
《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