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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年紀大一些,我一定會裝著不出氣氛有什麼不對,不再去問。我卻年輕、我只覺得奇怪萬分,我立時道:「什麼石頭?」徐月淨和智空和尚的表情,更是尷尬了,就像他真的藏了女人被我識穿了一樣,智空和尚光是瞪了徐月淨一眼,徐月淨象做錯什麼大事一般,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和尚轉頭,望著窗外:「啊,雪愈下愈大、你們也該回去。」智空和尚竟由熱誠歡迎,而變成了下逐客令了,而月配合得很好,立時道:「是啊,我們該回去了。」
我幾乎立時要咦了起來;但是我卻忍住了未曾出聲。我的心中疑惑,不知道他們提到的那塊石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想弄清楚這件事,而且決定先在徐月淨的身上下手。
所以我道:「好啊,我們該回去了。」
徐月淨和我一起離開了禪房,到了房外,他忽然又叫我等一等,又進去和智空和尚嘰咕了一陣,然後才帶著惴惴不安的神情,走了出來。
我們一起離開了金山寺,向下山的路上走著,到了山腳下,我仍然直向前去,徐月淨伸手拉住了我的衣服,道:「你到哪裡去?我家在那邊。」
我道:「我知道你家在那裡,可是我現在要到碼頭去,搭船進城。」
徐月淨愣然道:「進城?幹什麼?」我大聲叫道:「回我自己的家去。」徐月淨呆了半晌,雪十分大,我們兩個人,只站立了片刻,連眉毛上都沾了雪花。
徐月淨在呆了半晌之後,才道:「你……你在生我的氣了?」
我知道徐月淨是一個老實人,非用重語逼他,是不會發生效果的,是以我立時道:「我何必生你的氣,我們根本不再是朋友了,為什麼我要生你的氣。」
徐月淨著急道:「你說什麼?為什麼我們不再是朋友,我們是好朋友。」
我冷笑著:「是啊,是好朋友,與和尚眉來眼去,算什麼好朋友?」
徐月淨低下頭去,呆了半晌,才歎了一口氣,哀求道:「衛斯理,這件事,別再提了好不好?」
我的好奇心,使我變得硬心腸,雖然徐月淨己急得幾乎哭出來了,但是我還是道:「不行,那塊石頭究竟是什麼,你得詳細告訴我。」
徐月淨抬起頭來,哭喪著臉:「那……那不行,我答應過智空師父,不對任何人提起。」
我看出徐水淨已經投降了,是以我又逼了他一句:「哼,我還以為我們真的曾經是好朋友。」
徐月淨望了我半晌,又歎了一聲,拉住了我的手:「好,我講給你聽。」
他拉著我,進了一家小菜館,在一個角落處坐了下來,我們棒著酒杯,暖著手,徐月淨又道:「我對你說,便是這件事,你無論如何,不再對旁人說起。」:
我笑道:「一塊石頭,何必那麼緊張,那究竟是一塊什麼石頭?」
徐月淨道:「一塊雨花台石。」
我呆了一呆,一時之問,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可是徐月淨說得很明白,那是一塊雨台花石,我在一旁聽了之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雨花台石是十分有趣的東西,晶瑩美麗,可愛異常,花紋和質地好的雨花台石,價值也相當高。但是無論如何,一塊雨花台石,不值得如此神秘,除非他們兩人神經上都有多少毛病。
我在呆了一會之後,道:「行了,早知只不過是一塊雨花台石,我們也不必吵架了」我已經表示我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可是徐月淨究竟是老實人,他既然開始講了,就要將事情講下去,這時,他反倒主動的道:「這塊雨花台石,與眾不同,我也只見過一次。」
我順口道:「不同在什麼地方?」
徐月淨的神色十分凝重,壓低了聲音:「它是活的。」
這一次,我真的疑心我聽錯了,我連忙問道:「你說什麼?」
徐月淨重複了一遍,說的仍是那四個字:「它是活的。」
我呆住了,出聲不得,一塊石頭,雨花台石,它是活的,這實在荒唐到了超乎常識之外,令人無法接受,我道:「活的?石頭?你弄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