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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命形式的改變
  我參加了一個研討會,這個研討會的主題是「生命形式轉變的可能性」,研討會由一家大學主持,參加者主要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生物學家,這家大學的生物主任,是研討會的召集人。
  本來我對於研討會這類活動,沒有什麼興趣。因為我認為這類活動唯一的結果是浪費了參加者的時間。尤其是實實在在可以拿出東西來的科學家,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活動上,人的生命期限很短,應該盡量把時間用在可以有實際結果的行動上。
  這類活動,只適合什麼經濟學家、哲學家之類的所謂學者參加,而且他們對這種活動特別有興趣,因為他們這種人對學術所謂的貢獻,本來就全是空口說白話,根本拿不出任何實在的東西來,種種他們所謂偉大的成就,全是他們這類人在自說自話而已——至於居然也能迷惑一些人,那也不足為奇,因為世界上有的是笨人,會去相信那類所謂學者的理論。
  而我之所以終於會參加這個研討會,是基於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我對於「生命形式的轉變」有著實際的經歷,不但知道有從地球人的生命轉化為外星人的生命,而且對於地球上的生命轉變,也有一定認知,我曾經把那段經過記述在《原形》這個故事中。
  只不過在《原形)這個故事之中,有著不能破解的神秘部分。雖然我——應該說我們,包括白素和紅綾在內,我們都十分懷疑故事中的主要人物何可人,雖然以人的形體在活動,可是實際上她卻是一條蛇!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蛇變化而成的,是蛇的生命形式經過了轉變,變成了人。
  (著名的傳說中的「人物」白素貞和小青就是如此。)
  而在《原形》這個故事中,對於這一點卻未能絕對確切的肯定,只是從各方面的情形來推測,達到了這一結論而已。
  所以在事後,自素和紅綾曾花了大量的時間,去作進一步的求證,我沒有參與她們的行動,也不知道過程如何——當然沒有結果,因為要是有結果,她們一定會告訴我的。
  所以我也很有興趣聽一聽來自世界各地傑出的生物學家他們的意見。
  第二個參加研討會的原因,是研討會的召集,大學生物系主任親自上門來邀請。
  這位生物學家的名字是韓正氣,確然人如其名,外表看來正氣凜然,不像是科學家,倒像是為理想而可以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家。他用熱情洋溢的一番話來邀請我參加研討會。
  可是我給他的回應只是搖頭。
  我拒絕的理由很簡單:「我不是生物學家,去參加這種每個參加者都具有專業知識的研討會,根本說不上話,沒有意思。」
  韓正氣卻鍥而不合:「我知道你對生命形式的轉變持肯定的意見,這次研討會有一部分參加者卻完全不承認生命形式有轉變的可能,所以需要閣下參加,給那一部分人通通竅——以你的經歷去說服他們,比專業知識更有力,因為我們討論的主題超越現有的知識範圍。
  我還是搖頭:「對於沒有想像力的人來說,現有的知識就是一切,任何現有知識範圍之外的事情,都是不可能。也幸虧這類人永遠只能跟在有創造能力的人屁股後面走,不然人類文明就不會有任何進步了。」
  韓正氣對我的議論表示同意:「所以你要去,令這類人開開竅。」
  我不禁哈哈大笑:「這類人要是有竅可開,也不會成為現在這等模樣了,別說是我,只怕把各路神仙一起請來,也同樣沒有辦法令他們開竅!」
  韓正氣又花了至少二十分鐘時間,企圖說服我而仍然不成功,他才歎了一口氣:「陳耳說得真對,他說你是全世界最難請的人,他說如果我能見到你。已經不容易,要是能請得動你,他就不姓陳!」
  我怔了一怔:「你認識陳耳?」
  他口中的這個陣耳,是一位東南亞國家的高級警官,是我的好朋友,曾經許多次給我很大的幫助,我欠他的情甚多,所以一聽到他的名字,我就動容。
  韓正氣回答道:「他是我的表親,上個星期我們見面,說起想清閣下參加研討會的事情,他說除非他寫信請你參加,不然我一定請不動你。」
  我忙道:「他有信給我?」
  韓正氣這才取出一封信來,我伸手搶過來,打開一看,只有兩行字:「捨親韓正氣,想請閣下參加一個研討會,盼干允准,謝謝。」
  看陳耳這封信,說只是參加一個研討會,就算再複雜困難的事情我也不會推搪,我一面忙不迭點頭,一面道:「你怎麼下一來就把信拿出來?」
  韓正氣苦笑:「我以為我可以請得動你。」
  我就把自己對這一類活動的觀感說給他聽,並且進一步表示意見:「像這次的研討會,我還是認為根本沒有作用,生命形式是不是有可能轉變,是要靠實實在在去研究,而不是開幾個會,大家發些言,就可以達到目的的。」
  韓正氣對我的話並不完全同意,他道:「我們這個會目的並不是要達成生命形式的轉變,而只是研究生命形式的轉變是不是可能。在肯定了可能的情形下,才能展開研究。」
  我大搖其頭:「這簡直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以為不可能的人,就讓他以為不可能好了。以為可能的人,大可自己進行研究,何必要他人同意?」
  韓正氣給我說得答下上來,瞪大了眼望著我,神態甚是滑稽,過了一會才道:「會期就在後天,現在想取消,也來不及了。」
  我笑了起來:」這次不必取消、下次不必多此一舉就好了。」
《真實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