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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假設這類外星人已經有能力參透生命奧秘,可是難道那個小孩也有同樣的高深學問?
如果那小孩不是已有這樣的能力,又如何能夠令得那個喇嘛在悟道的情形下圓寂?
看盒維如此鍥而不捨地想和那頭大羊鷹溝通,顯然是他認為那怪人(外星人)曾經把生命的奧秘告訴了大羊鷹,所以他才想從大羊鷹那裡得到這方面的知識。
由於地球人對自己生命的知識是如此貧乏,所以地球人一直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想對自己的生命增加瞭解,金維這佯做,目的也正是如此。
不過我卻覺得他有點捨本遂末——那怪人在喇嘛廟失蹤之後,他為什麼不去找一找?
我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金維苦笑:「我怎麼沒有過!我一找到了那頭大羊鷹就要它帶我去找那怪人,大羊鷹自己也想找那怪人,我相信他們之間有極深的感情,可是這些年來,我們幾乎找遍了康藏高原,卻沒有任何發現。」
他說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我敢誇口,全世界人對康藏高原的知識加起來也不如我所知道的十分之一!」
金維的話確然誇張,可是我卻相信那是事實,因為十多年來,他並不是一個人在那裡探險,而有一頭大羊鷹和他在一起,大羊鷹可以帶著他飛,海拔幾千公尺的高峰,很容易就可以上去。
而且這些年來,金維和大羊鷹之間,一定配合得天衣無縫,金維極有可能在天上的時候多,在陸地上的時間少。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自然而然想起紅綾——如果她知道了這種情景,肯定心嚮往之,羨慕不已。
我向金維說出了這一點,金維也笑:「孩子聽到可以被大羊鷹帶著在天上飛,沒有不羨慕的,可是實際上滋味並不好,天上風大,城市裡的孩子,一上天就被風吹化了!」
金維這樣說,顯然他對紅綾的來龍去脈不是很瞭解,以為她是驕生慣養的大小姐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把紅綾如何在苗疆當野人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金維。
金維聽得又是訝異,又是感歎:「真想不到她的遭遇如此之奇,只怕非人協會中也沒有人比她更離奇的了。」
金維本身是非人協會的會員,自然把非人協會看得極高,其實非人協會的會員雖然個個出眾,可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外有大人上有人,比非人協會會員精采的人,為數甚多,紅綾當然是其中之一。
當然這話我只是在心中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然而金維這個人其機靈的程度,遠在我想像之上——我懷疑他多少會一點「他心通」的本領,和他親宗的喇嘛多有來往,這「他心通」正是得道喇嘛的本領之一,他會此道,也在意料之中。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麼呢?
當時他顯然知道了我的心意,他有不同意的神色。然而我並無意和他爭論,所以我不等他開,就繼續說下去。
我說到白素媽媽陳大小姐的故事,當然不是從頭說起,而只是說了她和外星人交往,自己本身也出現了「成仙」這樣的境況,因此紅綾在她媽媽的媽媽那裡,接受了連我都無法想像的豐富知識。
等我說完了這一段經歷,金維的不同意的神色,已經轉為欽佩之至的神情。
他歎了一聲:「多少年來,非人協會關起門來做皇帝,總以為天下之奇,盡在其中,事實上真的人外有人,單聽你這一段故事,就知道了。」
能夠令他心服口服,當然不容易,我也頗值得自豪。
金維感歎了一陣,才道:「照這洋看來,生命形式確然可以轉變!」
我點頭:「當然可以——稍為有一點想像力的人都可以接受。甚至於我認為在那個研討會中持激烈反對態度的大胖子,他其實也認為生命形式可以改變,只不過他認為那是上帝的權力,人不應該挑戰上帝的權力而已。」
我又把發生在《原形》這個故事中的事,向他簡略他說了一說,金維更是聽得嘖嘖稱奇,感歎道:「可是事實上真的有不少人還是不能接受生命形式可以改變的說法。」
我笑道:「這不單是有沒有想像力的問題——」
說到這裡,我用手指了一指額頭,繼續道:「這是有沒有起碼的知識的問題。確然有一種人,我認為是天生的缺陷,是一種腦部活動的障礙,有這種缺陷的人,對一切梢為離開一個框框的任伺事情,都認為沒有可能,所以他們的一生,不但是實際生活,甚至於本來應該是無邊無際的想像天地,他們也固定在一個框框之中,不會超出半步。」
金維聽了,略想一想,就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面笑一面道:「我知道你曾經記述過《第二種人》——從植物進化而成人,聽了你剛才的話,我發現能還有『第三種人』!」
我一時之間,倒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他立刻解釋:「這『第三種人』就是你所說腦部有缺陷的那種人,這種人大有可能是從昆蟲進化而來的,因為昆蟲才有百分之百依照遺傳密碼來生活的,決不會有絲毫變更,一板一眼,死死地守著框框,不敢,也決不會想到越雷池半步!這種特性豈不正是昆蟲的遺傳?」
他這種設想,真是令人絕倒,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和金維這種人相處,真是賞心樂事,我們天南地北地閒談,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兩人的酒意湧了上來,才自然而然歪倒地沙發上,沉沉睡去。
我只記得在臨睡之前,金維含含糊糊他說了幾句話,我想回答,已經睡意太濃,竟不知道究竟回答了沒有。
然而金維的話我卻記得很清楚,以致做了一晚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