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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臉紅了起來:「杜先生,你不能這樣侮辱我。」
  杜子榮向我推過了一張椅子:「請坐!」他自己也坐了下來。
  然後,杜子榮道:「你很聰明,想到了石硯,這和我接辦這件懸案時首先想到的一樣,可是我不妨告訴你,這書房中的一切,全經過最新式儀器的檢查,那塊翠玉,絕不在其中!」
  我神色尷尬,一時之間,不知說甚麼才好。
  杜子榮又道:「熊家在這裡居住了很久,勾結政要,佔了政府不少便宜,熊勤魚自己不敢回來,便是這個緣故,如今新政府大可沒收熊家的所有的財產,但新政府卻不這樣做,新政府只要這塊翠玉——其實,這塊翠玉的價值雖高,比起熊家數十年來走漏的稅項來,也還只是剛好夠的。」
  我也坐了下來,慢慢恢復了鎮定:「這不關我的事情。」
  杜子榮道:「我說了這許多,只不過是想請你來幫我忙,一齊找那塊翠玉,我已經發現,我一個人要在那麼大的園子中找尋那塊翠玉,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你看,這裡有上億塊磚頭,每一塊磚頭之中,都可以藏著這塊價值連城的翠玉的!」
  我不由自主,笑了起來:「這不是太滑稽了麼?你們可以動用新式的光波輻射儀來探測的。」
  杜子榮道:「當然可以,但是如果翠玉的外面,包著一層鉛,或是其它可以阻止輻射波前進的東西,那我們也探測不到甚麼了。」
  我一聽了杜子榮的話,心中又不禁一動,再次望了望那塊端硯。
  包上一層鉛,可能在翠玉外先包了一層鉛,再包上石片,那便發現不了了,或者,在石硯之中所收藏的,不是翠玉,而是有關那翠玉的線索,譬如說,有關保險箱的號碼、鑰匙等等。
  總之,我斷定石硯和翠玉有關,要不然,熊勤魚臨死之前,為甚麼要提到「石硯」來呢?
  我的行動,逃不過杜子榮的眼睛,他緩緩地道:「石硯……錢……椅……書桌……這幾句話你當然也知道了?」
  我怔了一怔:「是。」
  杜子榮道:「我們一共找到了十七張石硯,而這所巨宅中的大小椅子,總共有六百三十四張,書桌有八隻,這三樣東西,我們全是逐件檢查過的,衛先生,你絕不必再多費心機了。」
  我仍然望著那塊石硯,杜子榮突然一伸手,抓過了那塊石硯,將它用力地砸在地上!
  我猛然一驚間,石硯已經碎成了一塊塊,我怒叫了起來,可是杜子榮卻淡然道:「我們早已將它弄碎過了,只不過弄碎的時候十分小心,可以回復原狀而不露痕跡的,衛先生,熊老太爺臨死前的那一句話,另有用意,不是照字眼來解釋那樣簡單!」
  我聽了之後,不禁啼笑皆非!
  地上的小石塊,證明了杜子榮所說的話,而我想起了自己向熊勤魚拍胸口擔保,我更是尷尬,我如何向他交代呢?杜子榮又道:「這一句話,究竟有甚麼另外的意義,我已想了兩年了,希望你比我聰明,能在短期內想出來。晚安!」
  杜子榮話一講完,便站起身,向外走了開去。
  我一個人在書房中發呆。我實在是太自作聰明了。由於我認定了我自己想法是對的,所以我根本未曾去想一想萬一石硯中沒有翠玉,我該怎麼辦。
  因此,這時我腦中只是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來彌補這一片空白!
  我考慮了許久,才覺得如果沒有杜子榮的幫助,我是不可能成功。
  和杜子榮合作,我可以有許多便利,第一,他對這件事已經注意了兩年之久,一切線索,當然是搜集得十分齊全,我便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這些線索。第二,他有著各種各樣的新式儀器,可以幫助尋找這一塊失了蹤的、價值連城的翠玉。
  當然,和他合作也有極不好的一點,那就是找到這塊翠玉之後,翠玉將落在他的手中,而不是到我的手內——但是,如今最主要的是使這塊翠玉出現,就算落到了杜子榮的手中,甚至到了國庫之中,只要知道了它的確切所在,還是可以將之弄出來的。
  我向門外走去,在門口停了一停,沉聲叫道:「杜先生,杜先生!」
  我叫了兩聲,沒有回答我,突然之間,我心跳了起來,感到了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那種預感是突如其來,幾乎無可捉摸的。
  我在呆了一呆之後,身子向後退去。就在我退出一步間,我聽到了「拍拍拍」三聲響。那三聲響是接連而來的,隨著那三聲響,有三件小物事在我的面上掠過,釘在我身測的門口。
  如果我不是及時退了一步的話,這三件小物事一定釘在我的面上了。
  我連忙回頭看去,不禁毛髮直豎!
  那是三枝配有十分粗糙簡陋,手工打造的鐵簇的小箭,箭簇的一半,正陷入門中,另一半則露在門外,箭簇上呈現一種暗紅色。
  不管那箭簇是如何粗糙,我知道,只要它擦破了我的皮膚的話,那我就不是站著,而是倒在地上,在不斷地痙攣了!
  這種塗在箭簇上的暗紅色的毒液,是馬來叢林之中土人用來擒獵猛獸用的。和汽車中的炸藥相比,同樣地可以殺人,而如果我必須在兩者之中選擇的話,我是寧可選被炸死!
《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