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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遊艇出現之後,快艇的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不一會,兩隻船已並在一起,遊艇上有軟梯放了下來,我上了軟梯,甲板上放著兩張帆布椅,有兩個人正躺在帆布椅上曬太陽。
  那兩個人的衣著,十分隨便,但是在他們身後的大漢,卻全是西服煌然。那兩個躺在帆布椅上的人顯然是大亨,八成也是要與我見面的人了。
  那少婦先我一步,到了兩人的面前,道:「衛先生來了。」左首那個胖子懶洋洋地哼了一聲,道:「衛先生,請坐。」
  右邊的那個人,甚至連動都不動,他們兩人臉上的黑眼鏡也不除下來。
  而且更有甚者,甲板上除了他們兩人所坐的帆布椅之外,絕沒有第三張椅子在,那胖子「請坐」兩字,分明是在調侃我!
  這不禁使我怒火中燃,我冷笑一聲:「你們要見我?」我一面說,一面陡地向前,跨出了兩步,在跨出了兩步之後,我的身子,突然向前倒去!
  我的動作是如此之快,所以那胖子雖然覺出不妙,立時站起身來之際,已然慢了一步!
  我一跌到了甲板上,雙手已抓住了帆布椅的椅腳,用力向上一抬,那胖子一個仰天八叉,重重地跌倒在甲板之上。
  而我的身子,早已彈了起來,順手曳過了椅子,坐了下來,冷冷地道:「給客人讓座,這幾乎是最簡單的禮貌,難道你不懂?」
  在遊艇的甲板上,約有六個大漢,這六個大漢的動作,快疾得如同機械一樣,我剛在椅上坐定,那六個人手抖著,手上已各自多了一柄手槍,槍口毫無例外地對準了我。
  那胖子從甲板上爬了起來,面上的胖肉抖動著,毫無疑問,他口中將要叫出的幾個字是「將他打死」!
  但是,那胖子卻沒有機會出聲。
  一直坐在椅上不動的另一個人——他是一個高個子,卻並不胖。
  那高個子留著小鬍子,面部肌肉的線條很硬,一望而知是一個十分殘酷的人。這個人比胖子先開口,他笑了一聲:「別這樣對待客人!」
  那六個槍手的動作,又比機械還整齊,他們立時收起了手槍,胖子的面色覺得十分狼狽。
  而我則直到此際,才鬆了一口氣,別以為我不害怕,我之所以敢動手對付那胖子!是我認定在這兩個人中,胖子的地位較低。所以我敢於將胖子摔倒。在一個盜匪組織之中,你若是處在劣勢中,那你絕不能得罪第一號人物,但卻不妨得罪第一號以外的人物,說不定首腦人物還會欣賞你的能幹!
  目前的情形就是那樣,胖子固然滿面怒容,但是卻也無可奈何。那中年人直了直身子,除下了黑眼鏡,他的雙眼之中,閃耀著冷酷的光芒,他望了我一會,才道:「我來自我介紹,我是丁便海。」
  我怔了一怔。
  丁便海這個名字,我太熟悉了,他是這一帶黑社會的領導者。關於他組織犯罪集團的故事太多,最膾炙人口的是他在十五歲那年,便帶著一批亡命之徒,向固有的黑社會首領挑戰,結果是他贏了,而從那時起,他便一直是所有犯罪集團的「皇帝」,他的外號就叫著「廣海皇帝」。
  當然,和一切犯罪組織的首腦一樣,他在表面上,也有著龐大的事業。他甚至曾率領過工商代表團去參加國際貿易展覽,但是實際上,他卻操縱著附近數十個城市的犯罪組織!
  想不到在這裡會和這樣的一個人物見面!
  我那時年紀還輕,聽了丁便海的名字之後。竟呆了半晌之久,才道:「我也來自我介紹,我是衛斯理。」
  丁便海點了點頭,又戴上了黑眼鏡。叫人不能從他冷酷的眼睛中判斷他心中在想些甚麼。
  他又欠了欠身子,才道:「衛先生,我們請你來,是想請你帶一件東西離開本地,你一定肯答應的,是不是?」
  我絕不知道他要我帶的是甚麼,我也不高興他那種一定要我答應的口氣。我冷冷地道:「丁先生,你手下的走私網,轄及全世界,有甚麼東西要勞動我這個局外人的?」
  丁便海的身子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尊石像一樣,而他的聲音也硬得像石頭,他講的仍是那句話,道:「我要你將一件東西帶離本地,你一定答應的,是不是?」
  他講的話,硬到了有一股叫人無法抗拒的力量,我「霍」地站了起來,我看到甲板上每一個人都望著我,那個胖子的臉上,更帶著幸災樂禍的神色。
《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