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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見衛斯理,還真的不是容易的事。衛斯理的住所,在一條相當靜僻的街道的盡頭,是一幢兩層高的屋子,不大,可是很精緻。
  在記述種種怪異的經歷之時,衛斯理的住所,曾不止一次出現在記述之中,但是它的週遭環境如何,從來也未曾有這詳細的描述,倒可以趁機來看一下。
  那條靜僻的街道並不長,呈三十度角向上斜,伸到盡頭,是在一個山頭上。所以,屋子的一面.而對的是山腳下的許多建築物,景觀美麗,視野很廣。
  如果不是有其他的許多屋子和馬路,那麼,這幢小房子就像是雄踞在山頭上的一頭鷹,很有氣勢。
  在斜路盡頭處,相當空曠,有幾株很大的樹,其中有兩株是榕樹,都有將近一人合抱粗細。需根垂得極低,附近的孩子常拉住了需根,蕩來蕩去遊戲。
  還有兩棵大樹是石粟,會開細小艷黃的花,等到滿樹都綻開黃花時,就說明夏天正式開始了。
  環境很幽靜,只可惜屋子內外,常有喧鬧的人聲,破壞了幽靜的環境。
  像這時,小郭和陳長青,一到了門口,按了鈴之後不久,門打開,開門的是老蔡。
  小郭和陳長青是常客,一見老蔡,就大聲用老蔡的家鄉話——揚州話和老蔡打招呼,表示親熱。不然,老蔡一不高興,可能把他們拒諸門外。
  老蔡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一望而知不知是什麼人得罪了他,他也不回應兩人,只是把門開大了些。小郭一揮手,又大聲道:「老蔡,誰得罪了你,告訴我,替你出氣!」
  老蔡悶哼了一聲,朝裡面呶了呶嘴,小郭料中了,果然有人得罪了他。老蔡的臉色更難看,還了一句粗話:「辣塊媽媽,拿警察來嚇我,我是嚇大的!」
  小郭和陳長青,這時也已看到,廳堂中坐著一個人,神情又憤怒又尷尬,卻正是高級警官黃堂!
  看來,「找衛斯理去」,不單是陳長青和小郭兩人的主意,連黃堂也打了這個主意。
  黃堂的樣子,表示他進屋子的過程,必然和衛府的管家老蔡,鬧得不甚愉快,他得以進屋,只怕還有點恃勢欺人,拋出了警方的帽子,所以令得老蔡悻然。
  老蔡讓進了兩人就問:「要茶?還是要酒?」
  看黃堂的面前時,卻什麼也沒有,顯然那是老蔡故意的怠慢,難怪黃堂的神情那麼難看,可是既然來到這裡,自然是有求於人,又怎敢得罪老蔡?
  小郭和陳長青齊聲道:「不必張羅,我們自己來!」
  老蔡又咕噥著用揚州土話罵:「什麼大蒜蔥!」一面罵,一面走了進去。
  黃堂的狼狽,雖然使小郭和陳長青感到了一陣快意,但是兩人也很失望。
  因為看這情形,衛斯理一定不在,白素也不在,不然,老蔡會慢客,衛斯理不會。
  老蔡的話,證明了這一點,老蔡在走進廚房去之前,並不轉身,舉起手來,大聲道:「衛哥兒不在,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誰愛等,誰就慢慢地等!」
  老蔡的話,說出了衛斯理的標準行蹤——他在的話就在,不在的話,上天入地,根本沒有法子找到他。
  小郭和陳長青齊聲道:「不妨,我們坐一會就走。」
  他們各自自行斟了一杯酒,陳長青向黃堂一揚酒杯:「對不起,聽說警務人員工作時不能喝酒,就不客氣了!」
  黃堂悶哼了一聲,小朝向陳長青一舉杯:「喂,神經病,乾一杯!」
  陳長青口舌豈肯饒人:「好,油頭粉臉,乾一杯!」
  自此之後,他們兩人,竟然就一直以「神經病」和「油頭粉臉」互稱,開始時令得他們兩人的共同朋友,感到十分刺耳,但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
  他們互相各喝了三五杯酒,黃堂忍不住了,也過去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重重放下酒杯。
  小郭哈哈大笑,問陳長青道:「看來,我們的高級警官心事重重!」
  小郭雖然瞧陳長青不順眼,但是眼前立場一致,所以矛頭一致對付黃堂,陳長青很明白,應聲道:「是,看來像是——失戀!」
  黃堂怒道:「你們兩人少胡扯!」
  小郭不理他,又對陳長青道:「來推理一番?大警官在大美人那裡,什麼資料也沒有得到!」
  陳長青作狀思索:「不會吧,有那護士的證供,大美人想否認一切,可不容易!」
  小郭皺起了眉:「是啊,照說,證據確鑿,那打電話威逼王大同的是什麼人,她一定知道!」
  陳長青長歎一聲:「可惜啊!可惜啊!要是在二百年前,大老爺一聲令下,嚴刑逼供,大板子打得大美人屁股皮開肉綻,還有不招供的嗎?只是現在擺不了官威,也就只有徒呼奈何了啊!」
  陳長青的話,最後一句,是運了戲腔,拖長了來念的,而且還有做手,居然功架十足。
  小郭接了上去:「照啊!這才使大警官走投無路,想起了衛斯理。唉,想當年,齊天大聖有七十二般變化,通天徹地之能,還不是要去求南海觀世音!」
《從陰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