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衛斯理在這樣說的時候,作了一個類似拍照的手勢。陳長青立刻叫了起來:
「對啊!沒有人要動她的東西,只要在她的東西面前站上一站!」
祖天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唯恐白素再說什麼,立刻道:「那當然不成問題!」
白素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向衛斯理道:「我們不該一直賴在人家的屋子中——」
祖天開忙道:「衛先生是請也請不到的貴客,他的朋友,大都受歡迎,白姑娘,老爺在的時候,我也能這樣說。」
白素笑了一下,又向衛斯理使了一個眼色,衛斯理看出她極想和自己單獨相處,走到了她的身邊,向陳長青道:「你去準備應用儀器,到我家來找我!」
白素淡然道:「我看不必浪費時間了,那東西若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也不會任由你們擺弄!」
陳長青說得坦白:「不透視一下,寢食難安!」
白素笑:「祝你成功!」
祖大開問:「要不要派車子送兩位?」
白素駕來的車子叫李宣宣開走了,祖天開這一問,證明他的細心,衛斯理還沒出聲,白素已道:「謝謝你,不必了,好久沒有散步了——」
她說到這裡,望向衛斯理。雖然在這件事上,兩人意見略有不同,但是夫妻之間的默契當然不變,衛斯理一見這時情形,就知道她必有原因,所以點了點頭。
祖天開歎了一聲,望黃堂:「我是不是可以到醫院去看大同?」
黃堂神情並不熱烈:「他昏迷不醒,你去看他也沒有用——只要醫院准,你只管去看!」
陳長青忙道:「老爺子,你先別急去醫院,在這裡等我,我立刻來!」
在眾人的紛擾之中,白素已挽著衛斯理,一起向外走去,衛斯理有嬌妻在旁,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彷彿連天塌下來都可以不理,何況是王大同駕車撞死了幾個人這樣的小事。
小郭好像叫了衛斯理一聲,他也沒有聽到,和白素離開了大宅,白素揀了一條下山的小路,石級上滿是落葉,兩旁樹木參天,很是幽靜。兩人慢慢向下走,在衛斯理的生活之中,少有這樣的寧靜。
約莫有五分鐘,兩人都不出聲,然後才由白素打破了沉寂:「那面寶鏡不見了。」
衛斯理點頭:「遍尋不獲。」
白素的眉心打著結,衛斯理伸手指,在她的眉心上,輕輕按了一下,白素甜甜一笑:「你對祖天開,一點也沒有疑心?」
衛斯理並沒有立刻回答,他把白素的問題,十分認真地考慮了兩分鐘之久,才道:「我找不到要懷疑他的理由,你有嗎?」
白素吸了一口氣:「我也沒有,但是我在想:那面寶鏡如果在,他想作何運用?一個超過九十歲的老人,還會有什麼願望?」
這是一個相當深奧的問題,衛斯理道:「或許,他希望長生不老?」
白素搖頭:「這面鏡子的名稱,有點問題,它不應該叫許願鏡。因為它的功能,並不是許了一個願,它能令你實現,只不過是展示將來會在你身上發生的一些事——正確來說,那是一面預知鏡。」
衛斯理和白素一樣,都沒有見過這面寶鏡,有關資料,儘是祖大開提供的。照資料來看,白素的分析,很是正確。衛斯理喃喃道:「一個九十歲的老人,還有什麼急切想知道的事呢?」
白素笑了一下:「或許,他想知道自己生命會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結束?」
關於人掌握了預知能力,是幸還是不幸這個問題,衛斯理和白素討論了許多次,在衛斯理的經歷之中,曾遇到過有預知能力的人。
那個人向衛斯理說:「我有預知能力,我的生活,像是在看一張早已看過了的舊報紙,每天會發生什麼事,都早已一清二楚!」
這種情形,早已超越了幸或不幸的範圍,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問題是在於預知了將來的事之後,根本不能改變,像祖天開那樣,如果預知了他將會死得慘不堪言,那麼他剩餘的日子,還會快樂嗎?
衛斯理思索著,白素又道:「也不一定是將來的事,過去的事,寶鏡也能展示——我相信,王大同是通過了寶鏡,知道了李宣宣來歷的!」
衛斯理停了下來,注視著白素。
白素緩緩搖頭:「她沒有告訴我,我也沒有問過她,我不慣探聽人家的隱私,也可以相信李宣宣的來歷,可怕之至。」
衛斯理把和黃堂等人的分析,探述了一下。
白素在聽了之後,苦笑了一下:「陳長青雖然慣於把一切想像都歸於外星人,但是我倒寧願相信他的分析。」
衛斯理揚眉:「理由何在?」
白素笑得燦爛:「是你常說的,根本沒有別的假設可以成立!」
衛斯理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白素又道:「她什麼也沒有對我說,只是說她有事要做,而且,她愛王大同,決不會害他。她感謝我們的幫助,可是並不欣賞你們的種種行為!」
衛斯理說道:「我不懷疑她對王大同的愛,但也肯定祖天開對王大同的關懷!你認為她去幹什麼?」
白素用腳尖挑著地上的落葉,過了一會,才道:「如果真有另外一個男人,一直在逼問王大同什麼,那麼,我想她是去找那個男人了!」
衛斯理一驚:「你不認為她會有危險!」
白素淡然:「她不是尋常人!」
衛斯理悶哼了一聲,白素又道:「別代她擔心,再來討論,那面寶鏡,是怎麼不見的?我曾旁敲側擊,可以肯定的是,李宣宣根本不知道王家有這樣的一面寶鏡——王大同聽祖天開的話,沒對她說。」
對白素的觀察力,衛斯理自然肯定,他道:「那麼,鏡子是被王大同藏起來的了?」
白素歎了一聲:「應該是,原因,也只有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