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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達教授改造「亞昆」,想使一個白癡變成一個正常人,那一定就是裴達教授的計劃,一個空前的計劃!
這個計劃,自然是人類以前所從來也未曾施行過的,也只有裴達教授那樣偉大的科學家,才能設想如此驚人的改造計劃!
但是,我卻還只不過理出了一個頭緒來,還有更多的疑問,無法解釋,這些疑問包括:為甚麼貝興國會感到自己犯了罪,為甚麼他說裴達教授罪有應得?裴達教授究竟對「亞昆」施行一些甚麼手術,以致「亞昆」會變得如此之凶殘,而且具有那麼大的破壞力?
我在苦苦思索的神態,一定十分之嚴肅,是以村長誤會了,以為我會對「亞昆」有甚麼不利的想法,他道:「先生,你別想錯了,『亞昆』雖然是一個白癡,但是他卻非常善良,村中的孩子也最喜歡和他在一起玩。」
我問道:「孩子敢和他一齊玩麼?」
「敢和他一起玩?這是甚麼意思,『亞昆』從來也不欺侮小孩子,他走路踏斷了一根草,都會發上半天傻,他最喜歡各種各樣的蟲,他對孩子最好了。」
我再問道:「『亞昆』的智力,究竟相等於多大歲數的孩子?你可以估計一下?」
村長搖著頭:「他今年十六歲,但是我二歲的孩子,比他懂得更多。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我沒有再出聲,因為在村長的話中,我至少又知道了一點,那便是,在村中生活的「亞昆」,是善良的「亞昆」,但是在到了裴達教授之處,他就變了,變成了破壞者和殺人兇手,變成了危險之極的怪物!
如今,村中遭受到的破壞,和「亞昆」的玩物被偷走,毫無疑問,是「亞昆」所為!
我未曾向村長說出這一點,因為村民的思想單純,如果我向他們說明了一切經過,那麼將會引起他們極度的恐慌。
而村長則反向我要求:「記者先生,你們知道得多,到處都去,有機會,幫劉寡婦找一找『亞昆』回來,也是好的,他實在很可憐,甚麼也不知道!」
我敷衍著村長,就離開了那村莊。
「亞昆」一定還藏匿在這個村莊的附近,必須將他找到,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雖然不知道在他的身上,曾發生過甚麼變化,但是現在的「亞昆」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那卻毫無疑問!
如果村中的兒童不知道這個變化,見到了「亞昆」,仍然和他玩耍的話……
我想到這裡,眼前自然而然,浮起裴達教授慘死的那種可怖情景,以致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向下想去。
而且這種慘劇,決計不是我的幻想,在「亞昆」未被找出來之前,隨時隨地都可以發生。所以在我和村長告別之後,向前奔出去。
要尋找「亞昆」,那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做得到,要立即知會警方,派出大隊人馬,來這個村莊的附近,作徹底的搜索。
我奔到了車邊,剛打開車門,就看到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將手指放在口中,津津有味地吮吸著,一面叫嚷著,奔了過來。
我可以聽得她在叫的是「『亞昆』扮牛牛,『亞昆』扮牛牛,『亞昆』拔大樹,『亞昆』拔大樹。」
我呆了一呆,將那小女孩抱了起來:「妹妹,你在說甚麼?」
那女孩看到我是個陌生人,立時扁起嘴來想哭,我忙道:「我知道你在說甚麼,你在說『亞昆』,是不是?」
小女孩不哭了,她很有興致地和我討論起「亞昆」來,她道:「是的,『亞昆』的氣力真大,一伸手,就將一株樹,拔了起來!」
我聽了之後,不禁「颼」地吸了一口涼氣:「你是在甚麼地方看到他的?」
小女孩伸手向前一指:「就在那邊。」
我忙又問道:「他一個人在?」
小女孩大搖其頭,道:「不,很多人和他在一起,牛哥,小弟,龍仔,還有豬女。「
我只覺得背脊上已直冒冷汗,幾乎連講話也不利落了:村中的兒童和「亞昆」在一起!
我已沒時間去知會警方了,我必須先設法將村童和「亞昆」隔離,以免發生慘劇,又或者現在慘劇早已發生!唉,誰知道這事情竟來得那麼快!我急急道:「你快帶我去看『亞昆』,快帶我去!」
我將小女孩放了下來,小女孩向前奔出,我跟在後面,奔出了約有半哩,攀上了一個山坡,向下看去,是一條乾得見底的溪流。
溪流十幾乎沒有水,全是一大塊一大塊奇形的石頭,就在河坡上一幅十分平坦的草地上,我看到了「亞昆」和七八個孩子!
在那河坡上,有一株碗口粗幼的樹,連根拔起,倒在一旁,「亞昆」坐在一塊石頭上,那幾個孩子,正在他的前面。我預料中的慘劇還沒有發生,這使我略為放心了一些,但是危險仍然隨時可以發生!
我必須不動聲色他將孩子引開,我不能叫孩子奔跑,因為我知道「亞昆」的動作十分快,沒有一個孩子可以跑得比他更快的。
我在那山洞中,曾吃過「亞昆」的苦頭,在醫院中足足躺了一個星期才出院,這時我一看到了「亞昆」,心中仍不免有一股寒意!但是我卻必須接近他!
我蹲了下來,不被「亞昆」看到我,然後我吩咐那小女孩:「小妹妹,你快回村去,告訴村長──「
小女孩道:「村長就是我爸爸。」
我忙道:「好,那你就去告訴爸爸,叫你爸爸快去找多些人來這裡。」
小女孩奇道:「來這裡做甚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