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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攤了攤手,笑:「找神仙也沒有用,東西已經給人取走了六七十年,誰能找得回來?」
白素道:「你沒有仔細領會老人家話中的意思。」
我笑問:「他話中有何深意?」
白素吸了一口氣:「他的意思是,如果那寶物真有必勝的功能,當年得寶的人,一定會成為超級大贏家。」
我聳了聳肩:「所謂超級大贏家的標準是什麼?」
白素眉心打結,好一會不出聲。
我一面問白素,一面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超級大贏家應該拿什麼來作標準?
這個問題或者可以具體化,變成,本世紀之內,誰是超級大贏家?誰在賭博中只贏不輸?
當然在賭博的過程之中,必然有起有伏,有時輸有時贏,不見得從頭贏到尾,每次都拿到好牌,但只要到最後總是他贏,這就是大贏家了。
也當然超級大贏家進行的賭博一定是泛意的賭博,因為只有那樣才是真正的豪賭。
像故事前半段敘述的李司令和王軍長之間的睹博,雖然在賭博行為之中,已經可以算是豪賭,但是和賭博行為泛意化之後的賭注來比較,卻也是微不足道。
泛意的賭博行為,賭博的注碼會超出金錢的範圍,進入人的慾望的最高境界。
每人的慾望最高境界都不同,這個人如果好財,他就會要大量的金錢。這個人如果好色,他就會想有許多美女。這個人如果好權,他就會想要號令天下。
所以這「必勝石」在不同的人手中,造成的結果不一樣,形成的超級大贏家也就不同,不會是同一個模式,而是根據擁有寶物的人的性格而決定。
在不知道寶物落到了什麼人手中的情形下,也就無法估計超級大贏家究竟贏到了什麼,自然也就無法為超級大贏家訂出標準。
想到這裡,我自然而然搖了搖頭:「沒有標準──因為我們不知道得到寶物的人心中最高的慾望是什麼。」
白素的思索過程顯然和我一樣,所以她立即同意了我的想法。
她過了一會,有補充:「情形很難設想,我的意思是,得寶者應該是在無意中得到寶物的,寶物未必附有說明書,也就是說得寶者根本不知道寶物有什麼用處,不會因為有了它而去進行賭博。」
我揮了揮手:「這個問題倒不難設想──就算得寶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什麼,但只要得寶者本來就喜歡賭博,這叫做必勝石的寶物自然會幫助他成為超級大贏家。他可能一直不知道自己何以會成為大贏家,說不定以為那是他運氣好,更說不定以為他自己有眼光,有雄才偉略!」
白素「嗯」了一聲,表示我的設想可以成立。
不過設想就算成立,對於整件事進一步探索,並無幫助。
看到白素很是認真的情形,我笑道:「我們不必傷腦筋了──不論什麼設想都是空中樓閣,因為根本無法解釋何以年羹堯擁有必勝石,卻成為超級大輸家!由此可知有關所謂必勝石的傳說,全都不是事實。」
白素也笑,可是她的想法和我不同,她道:「現在只能這樣想,且看董事長父子再有什麼資料提供。」
我很是奇怪:「為什麼你肯定他們還有資料提供?」
白素道:「根據你的敘述,也根據人性。」
我向她拱了拱手:「乞道具詳。」
白素笑:「從你敘述中,可以知道生念祖對董事長父子懷疑,這懷疑可能由來已久,老人家在商場上無往不利,就使生念祖有理由懷疑老人家得到了寶物。也正如你所說,他們之間的交情,和當年老人家和生副官之間的交情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是老人家還很念舊,也知道寶物不在自己手上,所以更要使生念祖取消懷疑的念頭。因此,有一些話,有生念祖在場,他就不方便說,會另找機會。」
白素的分析很是有理,我道:「我心中還有一個疑問,索性一併向娘子請教。」
白素忙道:「不敢,不敢,官人折煞小女子了。」
在說笑中,我提出了我的問題:「照說,有寶物傳下來,以及生念祖家的秘密,是生副官在臨死之前告訴生念祖的,那只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何以董事長父子也知道?」
白素想了一想:「若不是生念祖說,就是生副官說的,這只要問一問董事長父子,就可以有答案。」
我伸了一個懶腰:「我可不會主動去找他們。」
白素也懶洋洋地道:「他們要是不來,整件事和我們無關,可以就此算數。」
後來我稱讚白素神機妙算,因為第二天中午,董事長父子就來了。
當年的小勤務兵,如今的商場大人物,老人家在他的兒子攙扶之下,走進了門。白素回頭向我望了一眼,我立刻向她報以佩服的神色。
等董事長父子坐定,白素首先說話,她道:「昨天他回來之後,已經把一切經過告訴我。今天沒有那個渾人在,說話要方便許多。」
白素一開口,話就說到了董事長父子的心坎裡,兩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董事長立刻道:「是啊,是啊,這個人,真是拿他沒辦法──」
看董事長的情形,像是還想說生念祖的什麼壞話,可是老人家立刻喝止:「不管怎麼說,你們兩人都應該像親兄弟一樣,他有什麼不是之處,也要擔待。」
董事長對他父親的教訓,明顯不以為然,可是他卻還是習慣地道:「是。不過父親,我們實在已經盡了力,實在不必再為這個虛無縹緲的寶物再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