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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用很嚴厲的語氣總結:「你到這種地方去探險,必然會發生意外,如果沒有意外那才是真正的意外!」
  誰知道張泰豐的話非但沒有把典希微嚇倒,反而更令得她興致勃勃,而且更要張泰豐保證:「是你說的,必然會發生意外,如果我此行平平淡淡,完全沒有刺激,我回來找你算帳!」
  張泰豐望著典希微,半分辦法都沒有,只好苦笑。
  典希微其實很知道張泰豐為她擔心,只不過要她不去尋找這樣機會難得的新奇刺激,卻也沒有可能。所以在出發前的日子裡,典希微向張泰豐詳細報告探險隊的準備工作,例如有多少隊員,配備多少武器,攜帶的通訊工具是如何先進──通過人造衛星,和總部隨時可以聯繫等等。
  張泰豐當然還是不放心,典希微最後雙手勾住了張泰豐的脖子,笑道:「你和我一起去,就最好不過了。」
  張泰豐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樣做,可是在決定大蓄水湖是不是恢復供水這件事情上,他立了大功,連升三級,負的責任更大,有許多工作才接手,倫敦又有重要的會議等他去開,如果在這樣的時候提出請假陪女朋友到巴拿馬去,只怕上級領導會把他當成了白癡,所以就算典希微提了出來,他也只好苦笑搖頭。
  於是典希微就一個人如期出發,在典希微出發之後的三天,張泰豐到了倫敦。
  典希微在到達巴拿馬城的第二天,開始探險行程之前,曾打電話給張泰豐,說是一切順利。
  張泰豐當然還是一百二十萬個不放心,他在到了倫敦之後,心神恍惚,身在倫敦,心在巴拿馬,所以他在會場,看到了巴拿馬的代表,就感到異常的親切,主動親近對方,剛好碰上大胖子費南度很喜歡交朋友,張泰豐又是有意結交,很快兩人就成了朋友。
  兩人之間,還是費南度先向張泰豐提起了那件古怪的銀行搶案,張泰豐那時候心神不定,當然對這樣的怪事不會有任何頭緒,所以他很自然的就提起了我。
  費南度在巴拿馬這種小地方做他的土皇帝,自然見聞有限,不曾聽說過衛斯理的大名。於是張泰豐又把他所知道的關於我的經歷,說了一些給費南度聽。
  張泰豐所說的有關我的經歷,大約是我的全部經歷的五百分之一,但已經聽得大胖子費南度如癡如醉,目瞪口呆,相信這件怪事在我這裡一定可以得到解決。
  (費南度當時聽了張泰豐介紹我之後的反應,他是這樣形容,我就據實記載,並非自吹自擂。當然如果張泰豐說到費南度的反應時,說的話不中聽,我就不會如實記述了──所有的所謂「實錄」,都可以作如是觀。)
  然後張泰豐才向費南度提到了典希微參加探險隊的事情,原來這探險隊在巴拿馬是一樁大新聞,費南度不但知道,而且參加過早期的籌備工作。
  探險隊在成立之前,要得到警方的協助,所以費南度對這個探險隊並非一無所知。所以張泰豐和費南度兩人談起來,更是投機。當張泰豐說到自己的女朋友在探險隊中,十分掛念的時候,費南度呵呵大笑:「何不早說!」
  原來費南度隨身所帶的行動電話,隨時可以和巴拿馬警方聯絡,而通過巴拿馬警方,接通探險隊總部,就可以利用總部和探險隊的通訊設備,不論探險隊在何處,都可以通話。
  (現代通訊技術的進步,使得地球在觀念上變得極小,在通訊這一點上,幾乎已經不存在「距離」這個問題。這是人類許多緩慢的進步之中,最突出的一點。)
  張泰豐知道有這種方法可以和典希微聯絡,自然喜出望外,於是兩人雖然相隔萬里,也每天都有至少一次的通話,對張泰豐來說,當然可以略解相思之若。
  後來張泰豐為了不好意思老是麻煩費南度,就通過本地警方和巴拿馬警方聯絡,他當然也不好意思老是要警方的通訊組為他個人的事情服務,所以隔一天才和典希微聯絡一次。
  就是在這相隔了一天的時間裡,探險隊就出了事。在探險隊和總部失去了聯絡之後,總部向巴拿馬警方報告,巴拿馬警方通知本地警方,本地警方就立刻打電話向張泰豐報告,這就是剛才張泰豐聽到的那個電話。
  事情的過程,說明白了,也就不算很複雜。
  然而到現在為止,除了知道探險隊曾經和土匪發生槍戰以及隨即和總部失去了聯絡之外,就甚麼也不知道了。
  所謂「失蹤」也只是巴拿馬警方不知道哪一個警官的判斷──這判斷本身就很有問題,因為在通訊上失去了聯絡,並不等於失蹤,還有其他許多可能,最簡單的例如通訊設備有了故障,甚至於人造衛星失去了功能……等等。
  看到張泰豐這時候真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我就把我想到的提了出來,張泰豐張大了口,好像他處於氧氣不足的狀態之中,啞著聲,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就向費南度叫道:「我立刻去,去參加搜索!」
  費南度吸了一口氣,卻向白素望去,他的這個行動在我看來,已經是怪異之極,而白素的反應,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立刻點頭:「我們可以一起出發。」
  一時之間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我還是第一時間就問:「到哪裡去?」
  又一次意料之外的是,這回居然由紅綾來回答:「到巴拿馬去,去查清楚那次搶銀行的三個匪徒為甚麼要開槍把自己打死。」
  我又好氣又好笑,道:「不必把『自殺』說成『開槍把自己打死』,就像不必把『請坐』說成『請把屁股放在椅子上』一樣。」
  紅綾聽了我的話,像是想反駁,可是白素向她便了一個眼色,她就沒有再說甚麼,神情古里古怪。
  我當然知道事情有這樣突兀的發展,是剛才他們三個人在門口交談的結果。然而我卻不知道他們交談的內容。
  這種情形令我感到相當程度的不愉快,所以我冷笑:「我看不必如何調查,只要在果報之神面前叩幾個頭,果報之神就會告訴你們為甚麼那三個匪徒要開槍打死自己了!」
《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