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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然曾想到過,胡疑根本就是玲瓏巧手仙的兒子,只不過長得像毒刃三郎而已。
可是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過,立刻被遺傳科學的觀點所否定了。
現在葫蘆生提了出來,他是一個降頭術大師,看問題的觀點不會受制於現代科學,能夠作出更廣泛的、在現代科學的觀點上認為不成立的假設。
由於現代科學絕不能涵蓋一切,所以更廣泛的假設,在很多情形下就十分重要。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曾做過種種假設,就沒有假設「胡疑的血統根本沒有問題,只不過他長得像毒刃三郎而已」。而這時候葫蘆生的假設更進一步,加上了「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
我感到一個突破點就快要出現,可是一時之間卻還未能抓住,我疾聲問:「有什麼原因可以使一個人的容貌完全像另一個根本沒有血統關係的人?」
葫蘆生皺著眉,沒有立刻回答。
我心念電轉,把同一個問題換了方式來問:「降頭術有沒有可能使一個人的容貌像另一個人?」
這樣問,比較容易明白得多。
葫蘆生吸了一口氣:「有可以使孕婦產下怪胎的邪惡降頭術,我們這一派絕對反對這種邪術。」
我道:「使孕婦產下怪胎,就是改變胎兒外形的一個過程,既然胎兒的外形可以改變,理論上來說,也就有可能改變胎兒的容貌。」
葫蘆生緩緩搖頭:「理論上來說,確然如此,可是我沒有聽說過降頭術可以使一個人像另一個人像到這種程度。如果有原因形成了這種現象,應該和降頭術無關。」
胡克強顯然絕不願意自己是毒刃三郎的後代,所以他很願意接受葫蘆生這一個假設,他道:「對,一定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使我父親像毒刃三郎,而我像父親就簡單得多,是因為遺傳基因的緣故。」
我更強烈的感到,整件事的突破點就在眼前了,可是卻還是抓不住。這時候我又感到,我現在的這種感覺,白素和紅綾在上次我們一起討論的時候,她們已經有了。只不過和我現在一樣,由於只是一種感覺,抓不住實在,所以也很難說得出來。
這當然就是使她們感到必須到比利時去的原因。她們感到只有到當年事情發生的地方去,才能使事情有進一步的發展。
我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在自己頭上重重打了一下--我可以說是後知後覺至於極點,白素和紅綾都比我早想到了這些。
葫蘆生、胡克強和游宇宙都用很奇怪的眼神望著我,我道:「應該盡快到比利時去……」
當我開始這樣說的時候,我其實還沒有具體的想到什麼,可是話說到了一半,我徒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事情的關鍵--很多情形下,關鍵性的重點,是在事前毫無跡象的情形下突然湧現的,我這時候的情形就是如此。
我略頓了一頓,立刻接下去:「當然到比利時,最主要的是到醫院去。」
胡克強和游宇宙對我的話很有領略,他們立刻點頭。反而葫蘆生有些莫名其妙,問:「醫院?什麼醫院?」
我一字一頓:「就是當年小師妹產子的那家醫院。」
葫蘆生還是有些不明白,我道:「是你的假設;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使胡疑像毒刃三郎。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原因很大可能發生在醫院裡。」
葫蘆生還是搖頭,我不禁苦笑,因為我也無法作進一步解釋--我已經把我想到的全說了,在沒有更多的想法之前,當然無法作進一步的解釋。
我揮了揮手:「總之我們立刻出發,我相信白素和紅綾她們,也把醫院作為目的地。」
葫蘆生並沒有反對,他道:「我作了兩個假設,第一個假設,是不是事實,只要找到那只斷手,就可以有結論。」
他說了之後,頓了一頓,又道:「如果根據我的方法,可以找到玲瓏巧手仙的遺骸,那就可以證實第二個假設。」
對於葫蘆生的話,一時之間我不是很明白。
接下來葫蘆生用行動代替了語言,他打開他帶來的小箱,箱中有許多大大小小不同形狀的盒子,他取出了其中一個,打開,就聽到「嗡」地一聲,飛出一隻小蟲子來。
那小飛蟲在葫蘆生面前不斷打圈子,飛得極快,根本看不清他是什麼樣子,各人都被這小飛蟲吸引,葫蘆生忽然大叫一聲:「胡克強!」
胡克強徒然一怔,大約有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發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就在那極短的時間中,那隻小飛蟲竟然「嗖」地一聲,快捷無倫,像是從槍中射出的子彈一樣,射進了胡克強的鼻孔之中。
我和游宇宙看得很清楚,可是胡克強反而不知道有了這種意外的變故,他只是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自然而然張大了口,他一張口,情形更怪,那隻小飛蟲竟然從他的口中飛了出來。
這種情形,顯然早就在葫蘆生的意料之中,他在同時間舉起小盒子來,小飛蟲直飛進去,葫蘆生蓋上蓋子,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胡克強伸手揉了揉鼻子,神情疑惑。葫蘆生搖著小盒子:「要靠這小飛蟲去找和胡克強有血統關係的人。找到的如果是那只斷手,胡克強就和斷手主人有關。如果小飛蟲找到的是其他的骸骨,那胡克強的血統,就必然和找到的骸骨有關。」
他說完之後,又加以補充:「絕對不會有錯!」
葫蘆生甚至於想找到當年被大水沖走了的玲瓏巧手仙的骸骨,我認為這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我只想找到那只斷手,已經是上上大吉了。
胡克強這才知道剛才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神經驚疑,葫蘆生安慰他:「放心,不會有事。」
胡克強苦笑:「看衛斯理記述的故事好像很有趣,可是到自己參與,就……就實在像活吞青蛙一樣,古怪之極。」
我笑道:「你這就算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