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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夫人道:「天下只有衛斯理會做這種滑稽事情,這也是為什麼我非要把事情交到你手上的緣故。」
我搖頭:「你不必給我戴高帽,我說不理就不理。」
萬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又笑咪咪地道:「現在你說不理,到時候你一定會改變主意。」
她竟然說得如此肯定,真是豈有此理,我懶得答理,向門口走去,她任我身後道:「到時候有人來告訴你,有一個嬰兒說『找衛斯理』,你難道會不去看一看那個嬰兒?」
我呆了一呆:「想,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當然會去看那個嬰兒,因為這是研究前生、來世的最佳資料,我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萬夫人不等我回答,又道:「見到了那嬰兒,嬰兒對你說『我是何艷容』,你難道不會把財富交給我?對你來說,只不過是簽一個字而已,除非你準備吞沒我的財富,不然你一定肯做。」
我轉過頭來,望向這個胖女人,心中對她十分佩服,她的確把未來每一步可能發生的事情,計算得極其精確。我現在雖然說不理,可是如果她剛才所說的情形出現,我絕沒有不理的道理!
望了她好一會,我才道:「那要假設你來世一出生就會說話,還要假設你說的話會轉達到我這裡,更要假設當我看到你的時候你還保有前生的記憶,能告訴我你是何艷容,更要假設你來世的監護人不會吞沒你的財富……還有更多的假設,只要其中一個出了差錯,你的安排就付諸流水,白費心機了!」
萬夫人的回答很出乎意料之外,她攤了攤手:「就算白費心機,我又有什麼損失?我死了,本來就應該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可以有一線希望,有什麼不好?」
我又望了她好一會,才道:「要是那個嬰兒總不出現呢?何以見得我不會比你早死?」
萬夫人十分不耐煩:「衛先生,你對每一件事情都會這樣婆婆媽媽地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嗎?好像從你的記述中瞭解的衛斯理並非如此。」
我苦笑:「老實告訴你,我是實在不願意把這件事攬上身,所以才諸多推搪!」
萬夫人也苦笑:「實在我要你做的事情十分簡單,只要我來世有了信息,你就在適當時候把我的遺產交還給我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你根本什麼也不必做,何必推搪?」
我想告訴她主要原因是由於她這個人討厭之極,所以我不想和她發生任何聯繫。可是轉念一想,和她談了那麼久,她又似乎並不怎樣討厭,所以這話在喉嚨裡打了一個轉,就沒有說出來。
她繼續道:「如果一直沒有我的信息,那就算了。反正這一生完結,這一生的一切也就煙消雲散,我也沒有損失,你也沒有責任。財產動用權在你的手裡,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若是你也死了,那就自然撒手,到時候誰還去理會這筆財富怎麼樣了!」
她的這番話說得瀟灑之至,相形之下,我反而顯得扭扭捏捏,十分小器。而且我再也想不出拒絕她的理由,所以我爽快地點頭:「好,我答應你。」
在這裡,可以看出這位何艷容女士的行事作風之把穩和仔細,我已經答應了她,可是她顯然並不滿足,直視著找,要敲定我答應她的具體內容。
我吸了一口氣,緩慢而認真地道:「我答應你,何艷容女士,做你的遺產執行人,在適當的時候,把這筆財富交給你的來世。」
這樣的說法,說得明白之極,萬夫人感到滿意,而且神情極其感激,站起來張開雙臂,想來擁抱我。可是胖人有很多動作是做不到的,擁抱他人就是其中之一,因為手臂不夠長,全部伸出來,手指也未能超過自己的胸口,如何去擁抱他人?
萬夫人只好放下手臂,不住道謝。
她從小客廳一直在說謝謝,說到了大客廳,還沒有住口。
我和萬夫人至少說了一小時以上,到了大客廳,看到溫媽媽居然還在等,她看到了萬夫人不住向我道謝的情形,欣羨之極。
萬夫人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溫媽媽受寵若驚,喜極流淚。而和萬夫人並在一起,溫媽媽簡直嬌小玲瓏,自我認識她以來,以這一剎那,最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