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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曼醫院的飛機在哥本哈根放我下來,兩小時之後就有班機,我在勒曼醫院的時間並不是很久,我估計白素他們那時候還沒有到家,所以雖然心急,也只好自己繼續胡思亂想。
而等到我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之後,非常想知道白素找霍醫生的結果,就通過飛機上的通訊設施,和白素聯絡。
雖然相隔很遠,可是白素的聲音聽來還是很清晰,她第一句話就問:「那怪蛹變出什麼東西來了?」
我道:「我們都料錯了,勒曼醫院找我,和那怪東西無關——事情很複雜,等見面再說。倒是我有新的發現,發現曾替金女土施手術的醫生,確然是關鍵人物,應該盡快去找他。」
白素笑道:「我現在正在前往高爾夫球場的途中,霍醫生在球場打球。」
我道:「那個小翠,鬼頭鬼腦,說什麼婚前恐懼,我看裡面大有文章,不要輕易放過她。」
白素笑:「放心,我們肯放過她,水葒也不肯——水葒很受了些委曲,要是不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她絕對不肯干休!」
想起被水葒這樣的人物纏上了,確然不容易擺脫,我不禁哈哈大笑。
白素又道:「我見完霍醫生就回家,我們家裡見。」
和白素通話完畢,我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閉目養神。
等我回了家,白素還沒有回來,我剛想和她聯絡,她就推門進來,我向她看去,只見她神色古怪。
我立刻知道事情很不尋常——要白素會現出這樣古怪的神色來,事情一定古怪至於極點!
我迎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白素吸了一口氣,立刻把她和霍醫生見面的經過告訴我。由於我知道她的經歷一定不尋常,所以破例在她說的時候沒有打斷她的話頭。
白素和水葒朱槿大亨陶啟泉金女士一下機就分手,水葒他們到金女土家裡去看小翠,白素是一到家就聯絡霍醫生,也費了一番功夫,原來霍醫生去年已經退休,診所早就結束。白素找到了醫學界的朋友,才聯絡上霍醫生。
霍醫生正在打高爾夫球,白素就趕到球場去見他。
見到了霍醫生之後,白素開門見山,說明來意,請霍醫生盡量回憶二十三年前替金女士做手術的情形。
滿頭白髮的霍醫生聽了白素的話,怔了一怔,問道:「那位金女士,做的是什麼手術?」
白素據實回答,霍醫生聽了哈哈大笑,接著說出了一番完全出乎白素意料之外的話來。
霍醫生在草地上向前走,告訴白素:「現在我退休了,向你說也不怕,像我這種情形很普遍——一般來說,我只動大手術,像那位金女士這樣的小手術,她來找我,我介紹別的醫生給她,她又不願意,所以我們只好玩些花樣。」
白素感到很奇怪,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有什麼花樣可耍,而霍醫生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令白素覺得好笑。
霍醫生道:「我們找替身!
白素的人生經驗可以說豐富之極,可是聽到了這句話,還是覺得匪夷所思,等霍醫生作進一步的解釋。
霍醫生可能自己也感到好笑,他笑著說:「手術前,一定要在病人和他家人面前出現,如果是小手木,事後根本不必再露面,而真正動手術的人,病人是看不見的!」
白素駭然:「難道真正動手術的不是醫生?」
霍醫生笑:「還不至於如此不道德,當然也是醫生——和舞女一樣,醫生也有當紅的和坐冷板凳之分,雙方情願,病人完全沒有損失,我們又可以節省精力去應付複雜的大手術,正是一舉三得!」
霍醫生說來得意洋洋,白素很不以為然,潑他的冷水:「結果是病人付了第一流醫生的費用,而得到二、三流醫生的醫治。」
霍醫生不以為忤,哈哈大笑:「醫生其實全一樣,哪有什麼一二三流之分!何況我們事先都先建議病人請實際動手術的醫生,病人不願意,我們有什麼辦法?多收了的費用,就當作是病人所付出的信仰治療費好了。」
看來霍醫生對他的行為,非但不感到不對,而且還很得意。白素算是長了見識,也不再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是又問了一句:「那麼說來,金女士的手術,不關你的事。」
霍醫生揮動手中的球桿:「我記得手術前我出現過,那位金女士的丈夫,好像是一個小銀行的老闆,夫妻非常恩愛,丈夫甚至於一再要求陪妻子進手術室,當然他沒有達到目的。」
白素聽了這番話,不免傷感——那位儲中望先生,這樣愛妻子,妻子莫名其妙懷孕,給他的打擊之甚可想而知,他一直忍到臨死才向妻子詢問,這三年來的痛苦煎熬,真可以說是人間慘事!
白素沒有向霍醫生提及金女士手術之後不久就懷孕的事,而向霍醫生提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也得到意想不到的回答。
白素問:「那次替金女士進行手術的是哪一位醫生?」
霍醫生忽然笑了起來:「本來只記得他姓盧,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樣子,早就不記得了,可是從昨天起,在報紙電視上看到他的畫像,登得老大,事情隔了二十多年,他竟然沒有什麼變樣子,雖然是畫像,可是卻一看就知道是他,電視說是警方急欲與他會晤,這傢伙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我們早知道他會犯事,所以後來不再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