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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慷慨陳詞之後,我對他的指責,也變得很無力:「你竟然用人來做實驗,而且還製造了那些人!」
杜良哈哈大笑:「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除非你徹底否定生命的價值,不然總不能認為一枚一直被冷凍的受精卵比一個人更好!早年能夠在勒曼醫院住過的男人,都是極其出色的人物,而醫院方面選擇的女性卵子都取自健康美麗的女性,所以成為人之後,都有極其優秀的遺傳,現在他們都已成長,事實證明他們全是出色的俊男美女,他們的生活比普通人好而且有意義,我不會認為他們會寧願是一枚受精卵。」
我苦笑:「可是你擾亂了倫理,他們都不是他們父母的真正兒女,只要進行DNA比對,發現他們和父母之間的關係,就會形成難以挽救的痛苦。」
杜良更笑:「誰會無緣無故對自己的父母或子女進行DNA的比對?再吃飽了飯沒有事做的人也不會這樣!我在借婦女的身體培育他們的時候,十分小心,連血型都必然配合,事實也證明,這些人和他們的父母相處極好,都是父母心目中的好兒女!」
我的質問已經越來越沒有力,我道:「那麼容貌呢?他們和他們的父母都不像!」
杜良笑道:「子女和父母不像的這種現象普遍之極,誰會因此而懷疑他們的血緣關係,大概除了衛斯理先生之外,誰也不會那樣無聊,去研究人家的這種私事!」
我知道再說下去只有使他更加對我嘲笑,可是有一件事,我還是不能不說,我就把儲中望絕對沒有生育能力而結果妻子卻懷孕的情形說了出來,道:「就是這位被你在教堂中帶走的新娘。」
杜良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好一會他才苦笑:「什麼事情都會有意外……我會努力補償他們——」
我忙道:「拜託你離開他們越遠越好——那些人的複製思想還在嗎?」
杜良道:「還在,可是對預設的暗示已經沒有反應,而且和我相會的那段記憶也已經消失,絕對不會影響他們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默然喝了一會酒,向杜良說了大亨願意支持他研究,杜良立刻拒絕:「我有我的方法,不想受任何人干擾,尤其不想受你和與你有關的人干擾。」
他從頭到尾,對我都沒有好感,本來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他,也懶得再開口,他放下酒杯,揚長而去。
後來白素問我想問他什麼問題,我道:「我想問他,當年大亨有沒有到過勒曼醫院。」
白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問的原因,她道:「雖然說無巧不成書,也不會巧到這種程度吧?」
我道:「然則如何解釋大亨一看到小翠,就會如此喜歡?」
白素笑道:「你快變成『情公子』了,這樣喜歡『尋根究底』!」
我只好苦笑——在小翠真正的婚禮上,我還是越看越覺得新娘像大亨,不過當然沒有再追究下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