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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開林心中更感到了不妙,他忙對著伊鐵爾道:「怎麼一回事?我需要甘甜,甘甜也極喜歡和我在一起,你在給我的信上說——」
伊鐵爾揮了揮手,打斷了辛開林的話題,道:「我信上說,有一件事,需要甘甜去做,她必須先做了這件事!」
辛開林陡然提高了聲音,道:「什麼事?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有危險性?如果有危險的話,我堅決不同意她去冒險的!」
伊鐵爾陡然轉過身去,他雖然沒有對辛開林的話發出任何的回答,但是辛開林已強烈地感到,伊鐵爾一再強調,要甘甜去做的事,的確有著危險性。而且,看伊鐵爾的神情,他一定要甘甜去做那件事!
辛開林在剎那之間,感到極度的憤怒,如果是在文明社會之中,以他的財勢而論,他幾乎可以阻止任何事的發生,但是在這裡,他完全可以感到,他自己的力量,絕不能和伊鐵爾這個神秘人物相比!
辛開林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唯一可以用來威協伊鐵爾的是,那十八顆寶石,看來伊鐵爾他們,極盼望能夠把它收回來。
一想到這一點,辛開林的心中,已經不再那麼焦急,他感到自己不完全是處於下風,至少還可以和對方討價還價一番。
在略為鎮定下來之後,他立時又想到了巨靈,那個會向他致最崇高敬禮的巨人,曾經答應過他,盡一切力量保護甘甜!
辛開林更加放心,以致他再開口時,語調甚至聽來十分平靜。他道:「如果甘甜有危險,我不但不會把十八顆寶石還給你,而且,我會命令巨靈,要他實行他的諾言,用一切力量保護甘甜。」
辛開林的話,聽來雖然平靜,可是任何人都可以聽出他的話是柔中有剛。伊鐵爾緩緩轉回身來,動作有點僵硬。當他轉過身來之後,盯著辛開林,並不說話,在一旁的李豪卻已吼叫了起來,道:「辛開林,我早已知道你是忘恩負義的傢伙,你剛才還說,你的財產、地位,全是伊鐵爾祖師賜給你的!」
辛開林呆了一呆,「伊鐵爾祖師」,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稱呼伊鐵爾。
「祖師」是一個十分奇特的稱呼。辛開林知道,那是錫克教徒對他們的領袖的一種尊稱。可是辛開林也知道,錫克教的歷史十分複雜,曾經分裂又分裂,分裂成許多不同的教派,其中,遵奉「祖師」的一派,早已式微。如今既然李豪用這個稱呼,那麼,至少可以證明伊鐵爾是錫克教一個教派之中的領導人,這個教派,信徒可能已經不是很多了。
這時,辛開林只是飛快地在腦中掠過了一下這個念頭,並沒有再去想他,盤踞了他整個思想領域的,只是甘甜。他吸了一口氣,盯著李豪,道:「第一,伊鐵爾剛才說過,那是我應得的酬勞,因為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替他保管了那只箱子!」
他說到這裡,又不由自主,向那只箱子,望了一眼。這時,伊鐵爾也發出了一下如同砷吟似的悶哼聲。
辛開林繼續道:「第二,如果我告訴你,為了甘甜,我可以犧牲一切,你是不是相信?」
辛開林在這樣說的時候,是直視著李豪的。伊鐵爾也立時向李豪望去,顯然,他心中不能肯定辛開林的話,而李豪和辛開林是老朋友了,一定會瞭解到辛開林的為人,他所說的是應該聽得出是空言還是實情。
李豪緊緊地握著拳,握得指節發出聲響來,然後,他現出了憤怒,但是又無可奈何的神情來。這世上如果說只有一個人瞭解辛開林,除了他之外,就不會是別人,他知道辛開林這樣說了,那就一定會做得到。
所以。李豪看來雖然極不願意,他還是只好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會做這種傻事!」
辛開林有點自負地笑了起來,老朋友畢竟是老朋友了。他道:「不會比你更傻,李豪,你為了保存這座神廟,所以與我鬧翻的?放著大富豪不做,在這裡,你又追求些什麼?」
李豪的面肉,陡然抽搐起來,但是他立時恢復了鎮定,道:「各人有各人的追求!」
他在講了這一句話之後,又停頓了一下,才又道:「每一個人都認為他所追求的目標,是最有意義的事!」
辛開林吸了一口氣,李豪的話,他絕對同意。在旁人看來,像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如果為了一個只有兒童智力的年輕女郎,而甘願放棄一切,那真是傻得不能再傻的傻事。
可是他自己心裡卻知道甘甜在他生命中的價值!
辛開林向李豪揮了揮手,表示不願意再在這個問題上和他討論下去,他望向伊鐵爾,道:「伊鐵爾先生,你必須考慮我剛才講的話!」
伊鐵爾沉著臉,道:「算是一種威脅?」
辛開林早已料到他會這樣說,所以他立時搖頭道:「絕不是!不是威脅,而是甘甜對我實在太重要了!」
伊鐵爾的神情更加嚴肅,道:「辛先生,我老實告訴你,她對我們,也同樣重要!」
辛開林盡量使自己不激動,也使自己的話盡量不去刺激對方,他緩緩地道:「我看不出甘甜能為你們作什麼,除非是為了某一種宗教上的……固執。」
他用「固執」這個字眼,代替了「愚昧」。他已經隱約地感到,伊鐵爾既然是一個古老、神秘宗教的領袖,他的作為,就一定和這個宗教有關。甘甜並不是什麼能幹的人物,只是一個智力遲鈍的少女,伊鐵爾把她看得如此重要,當然是由於宗教上的原因!
雖然辛開林的話說得已經夠委婉了,但是在剎那間,伊鐵爾的臉色,還是變得十分難看,他想了一想,才糾正著辛開林的話,道:「由於信仰上的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