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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例來說,北非洲的一個國家,就派出了有著將軍頭銜的重要人物黃絹──對了,就是由「國際狂人」卡爾斯將軍統治的那個國家。
這樣重要的國際性會議,保安工作自然十分重要。由於夏威夷的警力不是十分堅強,所以華盛頓方面派了專家來。
溫谷很瞭解這種情形,如果他還在華盛頓的工作崗位上的話,那麼,保安工作說不定會由他來負責。這時,他聽到了白恩和他同事的對話,心中多少有點不是味道的感覺,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溫谷回家的時候,已經很遲了──他又在一家酒吧中消磨了兩三小時。他住在一幢設備相當高級的大廈之中,當他停好了車,走向大廈的大門之際,一個守衛走過來,道:「溫谷先生,有一位東方人等你很久,甚至在大堂的沙發上睡著了!」
溫谷隨口問:「他可有說自己的名字?」
警衛攤著手:「他說了,可是發音十分怪,我沒有法子記得住!」
溫谷聳了聳肩,從停車場的門搭電梯,到了大廈的大堂。大堂的佈置,不比一般酒店遜色,溫谷一進大堂,就看到了那個面向著沙發背躺著的人。他逕自走過去,當他看清了那人是誰時,他又高興又驚訝地叫了起來:「原,天!是你,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被他的叫聲驚醒,而從沙發上坐起來的,是原振俠。
那當然是原振俠,可是溫谷還是吃了一驚,因為原振俠看來又黑又瘦,而且在他的眉宇之間,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憂鬱,叫人一看就可以知道,他的心中,一定有著極度的不快樂。
但是無論如何,溫谷看到了老朋友,還是高興莫名。他張開了雙臂,用力抱了原振俠一下,又用力拍著他的背,不斷地道:「真好,我們又在夏威夷見面了!」
原振俠現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來,沒有說什麼。溫谷更感到這個年輕的醫生,有了相當大的改變,他看來似乎不像以前那樣爽朗熱誠了。
溫谷吸了一口氣,他絕對可以肯定,原振俠有著沉重的心事。他拉著原振俠,走向電梯,到了他居住的那個單位。當兩人在陽台上坐定,手中有酒,而又面對著檀香山「鑽石頭」的燦爛燈光之際,溫谷才道:「原,事業上有不如意?」
溫谷已經準備好了勸慰詞,如果原振俠的回答是肯定的話,他就告訴他,沒有人比他在事業上更倒霉的了,一時的挫折,實在算不了什麼。
可是原振俠卻緩緩搖了搖頭。
溫谷揚了揚眉,笑著,向原振俠舉了舉杯:「那麼,恭喜你,你一定在戀愛了!」
原振俠望著遠處閃耀的燈光,神情苦澀,一下子喝乾了杯中的酒,喃喃地道:「戀愛?或許是,不過……那是什麼樣的戀愛?」
溫谷看出事情相當嚴重──眼前這個小伙子,顯而易見,有著極度感情上的煩惱。而且,這個煩惱如果不解決的話,可能會毀了他的一生!
溫谷替原振俠添酒時,用老朋友的語調問:「對方……十分難追求?」
原振俠並沒有回答,只是發出了一連串的苦笑聲。溫谷感到有點憤怒,他覺得原振俠的態度,太不夠積極,所以,他又用力在他肩頭上拍了一下:「振作一點,老朋友。照我看,你追求女孩子,應該是容易不過的事!」
原振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別的女孩子,或者是,但不是她!」
溫谷直接地問:「她是誰?」
原振俠又一口喝乾了酒,神情更苦澀:「你應該知道她是誰!我知道她到了夏威夷,我告訴自己:別去想她,隨便她在哪裡,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她在你身邊,或是她和你相距一百萬公里,都是一樣的,別再去想她!可是,我還是來了,莫名其妙地來了,想見她,可是又沒有勇氣去見她!」
溫谷呆住了不出聲,他已經知道原振俠心中的「她」,是甚麼人了!
他想說幾句話,勸一下原振俠,可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過了好一會,他才道:「原,你……你和……那女人之間的距離,的確太遠了!」
原振俠抬起頭來,用失神的目光望向溫谷:「沒有法子接近?」
溫谷苦笑,原振俠那種苦澀的感覺傳染了他,他很替自己的好朋友難過。考慮了一下之後,他才道:「這個女人……她如今的地位是這樣高,原,你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醫生,就算你得了諾貝爾醫學獎,和她之間,還有一大段距離!」
原振俠嚥下了一口口水:「是的,她如今不但實際上,統治著一個國家,而且,在亞洲大豪富王一恆面前,也有極度的影響力,是國際上最強有力的女人──我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忘記她?我……那樣思念她,只怕她早已記不起,我是什麼人了!」
溫谷喃喃地道:「你這樣思念一個人,而這個人可能根本記不起你是誰來,這真是悲劇!」
原振俠又歎了一聲,順手取起一疊報紙來,飛快地翻著,他顯然早已看熟了這份報紙,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他要找的那張照片。照片相當大,背景是機場,照片中的主要人物,是一個身形頎長,穿著軍裝,但是長髮在風中飛揚的女郎。
那女郎不論是她美麗的臉龐,還是她那動人的體態,都充滿了野性。原振俠怔怔地望著照片,溫谷喃喃念著照片的說明:「黃絹,世界上最富傳奇的女性,來本市參加海底資源分配會議。她不但代表了她的國家元首卡爾斯將軍,而且代表了整個阿拉伯世界。」
溫谷念到這裡,抬頭向原振俠看了一眼,繼續念報上刊載的有關黃絹的一切:「黃絹將軍一下專機,就對記者說,她所代表的力量,有開發任何地區海底資源的實力。不但有資金,而且有足夠的技術,亞洲最先進的技術可以由王氏集團提供。所以任何國家,如果輕視她所代表的力量,將是極度的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