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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絹揮著手,大聲繼續:「沒有李博士,沒有這個會議,海底資源一樣會被開發。我宣佈,從現在起,阿拉伯集團有權在任何公海之中,進行我們認為需要的活動。我們準備接受任何挑戰,並且將我們在海洋中所得到的利益,公平地由真神阿拉信仰者共享!」
會場中響起了一陣歡呼聲,很多代表已看出,這個會議已不可能再按照正常的程序進行了,有的代表已經收拾文件,準備離去。
黃絹還在繼續:「所謂法國探測船隊的失蹤,也是同樣的政治把戲。法國代表在哪裡,能提出合理的解釋嗎?」
法國代表是一個看來很有君子風度的中年人,但這時他也失去了風度,大聲道:「我不會對一個瘋子作任何解釋,再見了!」
黃絹冷笑著,傲然走下台去,原振俠還想再宣讀聲明,可是會場中已亂成了一片。他只好歎了一口氣,在幾十個記者向他圍過來之際,他把李邦殊的聲明,交給了其中的一個記者。
當原振俠走下台的時候,兩個大漢,公然一邊一個挾著他,把他直推到了黃絹的面前。
黃絹的神態冰冷:「告訴李邦殊,我對他不再有興趣。世上有的是海洋學家,我們可以集中世界上所有的海洋學家,為我們工作!」
原振俠望著亂成一團的會場,苦笑著:「你很成功,可是你何必與全世界為敵?」
黃絹放肆地縱笑起來:「我?才不,我只是和我的敵人為敵!」
原振俠歎了一聲,緩緩搖了搖頭,掙脫了那兩個大漢的挾持,又望了黃絹一下,想說什麼,但是終於沒有說出口。他轉過身去,推開前面的人,向外走去,他只覺得腳步異常沉重。
第二天,報上登載著會議失敗的消息,也刊登著黃絹離開夏威夷的新聞。黃絹在臨上機之前,又重申她所代表的阿拉伯世界,將以驚人的資金,立時開始她所稱的「人類大規模利用海底資源」的工作。
在那座大廈的那個單位中,原振俠、蘇耀東、溫谷和李邦殊一起看著報紙。在原振俠知道黃絹已離開之後,他就來到這裡,和各人交換著意見。
他感到心情十分沉重,因為在這裡的四個人都知道,有一些事情發生了──一股奇異的力量,已經做出了一些事,來阻止人類對海洋的侵涉。而黃絹以及太多人,顯然並不明白這一點。
蘇耀東歎息著:「看起來,只有那種力量本身,才能阻止海洋被干擾的行動。」
溫谷搖著頭:「那些失蹤的人、失蹤的船隊,都是這種奇異力量造成的?」
李邦殊發出了不滿的一下悶哼聲,像是在說,這已經再明白也沒有了,何必再說。
原振俠小心地移動了一下身子,道:「難道在海鮮市場失蹤的那一對男女,也是?還有,那對死得如此離奇的中年夫婦?」
沒有人回答原振俠的問題,因為那幾乎是無可解釋的。溫谷有點暴躁起來,用力一拍桌子,道:「關於海洋的,我不參加意見,或許是海洋中的浮游生物,有著這種神奇的力量,但是在陸地上──」
李邦殊沉聲道:「誰知道,或許海洋中的微生物,和空氣中的微生物之間,有著某種奇妙的聯繫,它們組成了同盟──」
溫谷雙手抱住了頭,叫了起來:「夠了!或許,或許,全是假設,沒有任何事實可以證明!」
李邦殊倒十分平靜,他望向蘇耀東:「所以我要你來,我們,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要和它們接觸。」
溫谷咕噥了一句:「我立刻和白恩警官接觸,看看他在調查那一對中年夫婦死亡上,有什麼新的進展!」
他一面說,一面拿起電話來,在說了幾句話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比紙還白。
由於溫谷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如此難看,其餘三個人立時覺察到這一點,一齊向他望去。
溫谷慢慢放下電話,張口想說話。可是顯然由於驚駭太甚,所以他的喉際,先是發出了一陣難聽的「咯咯」聲,然後才能講出話來:「白恩警官死了!」
在離開了黃絹的遊艇之後,白恩的思緒十分混亂,心中一直在想著溫谷的話: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可以作為懸案來處理,不必深究。
當然,那一對夫婦的死亡,他可以用含糊的措詞作一份報告,就此列為懸案。這樣做,在公事上是可以交待得過去的,但是,他卻無法對自己交代!
他可以絕對肯定,那對夫婦的死,是出自不可解釋的一種因素。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隻手,一隻手,扼死了兩個人,這種想法,如果持續在腦中,那會使人變成一個瘋子的!
可是白恩卻又無法不想那隻手!除了那隻手之外,還有什麼力量可以扼死兩個人呢?冷藏庫中只有兩個人,可是有五隻手。兩個人的四隻手,是不會互相扼死對方的,那麼剩下來的唯一可能,就是……
白恩用力搖著頭,想把這種可怕的意念自他的腦中抹去,可是他顯然不很成功。所以當他回到警局的時候,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樣子也顯得十分凶狠,以致看到他的人,都可以看出他心情十分差,不是很敢和他打招呼。
那天下午,當他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有一個同事走過來:「有一位小姐在你辦公室,等你很久了!」
白恩咕噥了一聲,他想不起曾約了什麼小姐。他用力推開了門,看到了一個動人的女郎,緊張地站起來,望著他。白恩立即認出,這個女郎是玉代市場的收銀員,可是他卻記不起她的名字來了。
他作了一個「請坐」的手勢,道:「市場的工作很忙嗎?你是──」
那女郎忙道:「喬絲,警官先生,我……我……」
白恩看出她神情很猶疑,就盡可能溫和地道:「你有什麼話,只管說!」
喬絲作了一下手勢:「說出來,你……能保證我不被警方拘留?」
白恩呆了一呆:「那要看你做了些什麼,要是你殺了人,我可不能給你作任何保證!」
白恩在講了那句話之後,心中不免有點嘀咕:為什麼提到殺人呢?這個美麗的女郎,顯然不會殺人的,自己是不是被太多的失蹤和死亡案件,弄得有點心神不定呢?
喬絲現出了一個為難的笑容來:「當然不是殺人,只不過是我……我曾不合法地收了十元錢。」
白恩有點煩躁:這樣的小事情找我幹什麼?事情已經夠煩的了!剛在他的神情上表現了不耐煩,還沒有開口之際,喬絲已經接著說了下去。
(如果白恩早一秒鐘,用語言表示了他的不耐煩,阻止喬絲講下去,那麼,他可能不會死,以後的事不會發生,可是世事往往差在一線之間!)
喬絲接著道:「那十元錢,是那一對失蹤了的新婚夫婦給我的!」
白恩的精神,陡地為之一振,不耐煩的情緒一掃而空。那對新婚夫婦!這也是一件懸案,看來喬絲小姐可以提供新的線索。再也沒有比突如其來的新線索,更可以令得一個負責的警官興奮的了。
他忙道:「什麼時候,經過的情形怎樣?」
喬絲又遲疑了一下,低低歎了一聲,才將那天傍晚發生的事,她怎樣接受了十元錢,容許那一對新婚夫妻進去「捉」一隻龍蝦,然後,兩個人進去之後,就沒有再出來的事,講了一遍。
白恩用心聽著,等喬絲講完,帶著哭音問:「我會被警方起訴嗎?」之際,白恩的思緒極亂,他道:「當然不會,喬絲,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進去之後,沒有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