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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仙的心一直跳得很激烈,和任何女性一樣,她樂意有異性對她迷戀,而她,更有特殊的原因,有真正特殊的原因。
在這一天之中,她幾次拿起電話來,想和刊登啟事的人聯絡,但是每一次,她都只撥了兩個字,就放下了電話。
因為她想到,登啟事的人不可能見過她的頭臉的,如果見過了之後,還會對自己迷戀嗎?
她有特殊的原因,需要真正愛她的異性,而不是只見過她裸胸就表示愛意的人,桑雅醫生是見過的,而又向她表示這樣的心願,桑雅今晚會來,她的心跳得更劇烈。
是今晚呢?還是真的當自己變成艷麗無比之後?
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由於她對大巫師已經不可解釋地充滿了信心,她甚至想破例地去弄一面境子來,解開包在頭上的白布,再看一看自己。
然而她卻沒有那樣做,連解開白布,在自己那臉上撫摸一下也不會,信心增加是全然沒有理由的,她將之解釋成為是一種對幻想的熱望,自己做了一個美夢來欺騙自己,既然這樣的話,何必那麼快令得自己夢醒?
她所住的區域十分靜,所以,當老遠有車子駛來的時候,她已經可以聽到了車聲,令得她有點驚訝的是,駛近的車子似乎不止一輛。
是的,駛近來的車子,不止一輛,一共是三輛,第一輛是桑雅,第二輛是阿財,第三輛是海棠的那幾個夥伴。
三輛車子之間,本來都維持著相當的距離,但到了這時候,第三輛車子陡然加快速度,追了上來,很快就追上了阿財的車子,阿財自然而然地轉頭看了一下,在那一剎那間,他如同自己置身一部電影之中一樣,他看到已和他平行的那輛車之中,伸出一柄手槍來,正對著他。
阿財並不是一個反應靈敏的人,但是他看過許多次他的好朋友魯大發拍電影時遇到這種情形是如何應付的,所以他陡然側了側身子。
就在那時候,他身邊的車窗玻璃破裂,他感到有什麼東西飛了進來,穿進了他的肩頭,他連忙伏下身子,拚命地踏下油門,車子像野馬一樣衝向前,「砰」的一下,撞上了桑雅的車子,兩輛車子在路中因相撞而打轉時,第三輛車子已經以極高的速度衝了過去。
車子因相撞而停了下來,桑雅打開車門,跳了下來,阿財也打開了車門,可是他卻是從車中直跌出來的,跌在車邊,掙扎著,可是卻站不起來。
桑雅來到阿財身邊,他一眼就看出阿財受了傷,至少有兩處傷口在冒血,一處在肩頭,一處在手臂上。
他連忙俯下身去:「你覺得怎樣?」
在剛中了槍之後,阿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覺得疼痛,但這時,他的兩處傷口卻火一般痛了起來,儘管他的神情十分痛楚,但是在痛楚之中,仍然有著莫名其妙的滑稽,他喘息著:「有人槍擊我……打了我兩槍,就是剛才那輛車中,有人向我開槍,我想他們……一定弄錯人了。」
他一面說,一面想掙扎著站起來,桑雅忙去扶他,阿財的個子雖然不大,但身子也相當沉重,桑雅去扶他時的時候,自己肩頭上的傷口,也牽動了一下,隱隱生痛。
他把在不斷流血的阿財半推半扶進了車廂,疾聲道:「你盡可能按著傷口,前面不遠處有屋子,我是醫生,會設法替你包紮。」
阿財幾乎哭了出來:「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為什麼有人要殺我,他們一定弄錯了。」
桑雅一面飛快駕著車,一面喝道:「少說話,按住傷口要緊。」
阿財語帶哭音:「摀不住,血……不聽話,一直……在湧出來……」
出事的地點離夕陽大道三十三號相當近,瑪仙也聽到了車子碰撞的聲音,她在考慮了一下之後,正好帶著那一雙巨犬走了出來,所以當桑雅的車子駛到門口時,她立時把門打開。
桑雅叫道:「有人受了傷,你扶他進去,我立即和醫院聯繫。」
他跳下車,把阿財拉出來,當他望向阿財之際,他不禁陡地呆了一呆,阿財正以異樣之極的眼光盯著瑪仙,他從來也未見過一個人的眼光可以如此灼熱簡直像是兩團火一樣。
桑雅也不及細想,阿財出了車子之後,扶著車身,大口喘氣,自從他一見到瑪仙之以來,他就不知道什麼是流血,什麼是疼痛,只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瑪仙,他跟蹤桑雅醫生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他心中迷戀之極的少女的住址,如今竟然看到了自己迷戀的對象就在眼前這真的足以令他忘記一切。
而瑪仙在一看到了阿財的那種眼光之際,也立時知道了他是什麼人了。
瑪仙在一秒鐘之間,就知道了這個受傷的人就是那天在電梯中的另一個人,也就是在報上刊登啟事的那個人。
這時,桑雅奔向屋子,一面還在叫著:「扶他進來,我立刻叫救護車。」
瑪仙走近阿財,低聲問:「你就是那天在報上刊登啟事,要見我的那個人?」
當瑪仙走近阿財的時候,阿財險些昏了過去,他除了不住點頭之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瑪仙接著,陡然拉開了上衣的鈕扣,阿財就像要飄向天上一樣。
瑪仙還在繼續靠近他,阿財感到喉際如同塞進了一塊燒紅了的烙鐵一樣,汗水自他的全身各處湧出來,而尤其以他的臉上為甚,汗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只聽到那少女的聲音在他耳際響起:「我的樣子很難看,你不怕?」
阿財竟然陡地掙扎著叫了一句出來:「不怕,再難看也不怕!」
她迅速地解下頭臉上的白布,雙手轉過阿財的臉來,阿財的臉,一給瑪仙柔軟的手按下來之際,人已處於昏迷的邊沿,當他面對著瑪仙的臉時,他根本什麼也看不清,他只是嘶啞著聲音叫道:「不怕,你很好看,很——」
他說到這裡,更接近昏迷,在朦朧之中,他感到了肩頭傷口的疼痛,又感到有一股力量在肩頭吸吮著,他遲鈍的思緒只想到了一點,在傷口上吸,吸什麼呢?除了血外,還能吸到什麼?
而他當想到這一點之際,他已經昏過去了。
當桑雅醫生在黑暗的屋子中,找到了電話,召了救護車,再奔出來之際,他看到的是,阿財半扶在車子上,昏迷不醒,瑪仙背對著他,正在迅速地裹上頭臉上的白布。
桑雅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看到阿財的兩處傷口還在流血,他立時撕開了阿財的外衣,先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等到救護車響著警號到時,瑪仙才道:「你陪他到醫院去吧。」
桑雅立時道:「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