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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俠說了之後,向水葒望去。水葒連連點頭,表示她想到的,確是如此。
過了好一會,安普才道:「我已想了幾千遍,再也不要這具石棺了,不要了!不知是不是有用?」
這個問題,又令得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才好。因為「是否有效」,不能平空猜測,必須再到陳列室去察看,才知端的。
那麼,誰上去察看呢?
在靜了好一會之後,安普倒表現了他非凡的氣概:「我去……是我闖的禍,但是,我需要一個人……陪我!」
原振俠立時舉起手來,水葒也舉手:「還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去!」
安普神情感激,他向貝恩道:「請去準備兩瓶酒!」
貝恩也正有此意,他匆匆離去。安普歎了一聲,原振俠趁機問他:「你的未婚妻真是吸血殭屍?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安普顯得不耐煩:「吸血殭屍就是吸血殭屍,有什麼奇怪的?」
原振俠追問:「你的意思是,那是有異於人類的另一種生命形式?」
安普對這個問題,居然連連點頭:「正是!」
水葒和原振俠互望了一眼,神情更是疑惑。安普急了起來:「你們到了古堡,見了翠絲,可以問她。她雖是吸血殭屍,可是十分美麗可愛,決不會叫人感到恐懼!」
水葒又遲疑著問了一句:「她……真的吸血?」
伯爵一揮手:「當然,不過,我們就算喝牛奶,也不必直接去吸吮乳牛,是不是?」
水葒還想問什麼,貝恩已提著兩瓶酒進來,竟然是酒精成分極高的烈酒!
四個人,並不出聲,輪流喝酒。不多久,貝恩已大有酒意,先是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可是又立即跌進了一張沙發之中,竟然鼾聲大作,睡著了!
安普在這時,站了起來,一舉手:「去!」
這時,他沒有佩劍在手,若有的話,看來他必然會揚著劍,像是衝鋒一樣。
原振俠對安普伯爵並無特別好感,但是看到他這時,勇氣十足,倒也有點佩服。他和安普並肩走著,水葒跟在他們的後面。在接近陳列室的時候,水葒在原振俠的身後,拉了拉原振俠的衣服,原振俠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手冷得可以。
後來,原振俠取笑水葒:「我還以為你受過多麼嚴格的訓練,早已達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境界,卻原來膽子也小得很,手是冰冷的,全是汗!」
水葒反唇相譏:「原大醫生,別說我是一個小女子,閣下堂堂七尺的大漢,又號稱驚險經歷之多,東半球第三,什麼樣的鬼怪神妖沒有見過!還不是一樣手冰冷,不過是干冷,沒出汗而已。你我大哥莫說二哥,五十步別笑百步,好不好?」
一番話說得原振俠啞口無言,只好歎:「若論牙尖嘴利,你是天下第一了!」
當時,到了陳列室的門口,三人略停了一停,安普和原振俠一齊伸手去推門。
兩人的想法一樣:石棺外有整條手臂垂著,情形極端駭人,第一次看到時,嚇了個魂飛魄散,那是必然的事。但是看了一次之後,已有了心理準備,再鼓起勇氣去看,就不會如第一次那麼可怕了。
所以,三個人在進去的時候,儘管面色蒼白,但都預料,情形如果沒有改變,也可以抵受得住。
一進了陳列室,三人又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安普一挺胸,首先到了石棺之後,原振俠和水葒遲了三分之一秒。他們幾個同時看到,情形和上一次看到的,一模一樣,沒有改變。
儘管他們都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胸口還是如同被大槌重重地敲了一下。
伯爵一心一意想取消他的計劃,可是竟然沒有用,異像沒有消失,那條手臂,還是垂在石棺之外!
三人先是僵立了一會,然後,原振俠越過了安普,走到了比較接近的位置,略俯下身,仔細地去察看那條手臂。
當他略俯下身子時,他可以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
水葒一直握著他的手,所以也來到了很接近的位置──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在這個位置上,伸出手去,就可以碰到那條手臂。
在這樣的近距離中,自然可以把這個異像看得十分清楚。那確然是一條女性的手臂,膚若凝脂,十分豐腴,不能否定它沒有生命。如果它忽然揮動起來,原振俠也不會更奇怪。
原振俠特別留意石棺,看到手臂穿出來的部分,嚴絲合縫,一點空隙也沒有。
原振俠好幾次,鼓起勇氣,想伸手去碰一碰,或是捏一捏那條手臂。可是不論他如何努力,始終難以達到目的,連抬起手來,都在所不能。
而且,在他努力了幾次之後,腦部感到了一陣劇痛。本來是無形無質的恐懼感,竟然像是變成了實質,變成了一柄芒刺,刺向他的腦部。
他勉強直起身子來,看到水葒和安普的臉色,也是難看之至,而且,也都有痛苦的神情。
原振俠伸手用力以手指按住了太陽穴,啞著聲:「先出去再說,我感到這裡……有一股邪惡的力量……」
安普和水葒點頭不迭──看來,他們連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了!
三人退出了陳列室,原振俠鎖上了門,直到下了一層樓,頭部的刺痛才減退。水葒先叫了出來:「剛才我頭痛得像要裂開來一樣!」
安普喘著氣:「我也一樣……這種頭痛,顯然不是由於恐懼而產生的!」
水葒用充滿疑惑的眼神,望著原振俠。原振俠吸了一口氣:「人耳所不能感覺到的高頻音波,就可以使人的生理起變化,甚至使人喪失生命──這只不過是例子之一!」
水葒又向安普望去,安普苦笑:「我曾把我的計劃告訴翠絲,她十分高興可以有兩具石棺。我想……可能是我一個人想取消計劃,並沒有用,要兩個人一起下決心,才能使異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