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是猶大。」我回答。
「你來這裡幹嘛?」首領又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來這裡。」
黑衣漢子們一聽,你瞧我,我瞧你,不知所措。
「你——你身上有錢嗎?」一個年老的黑衣漢子忽然這樣問。
我怔了怔,探手入懷。
懷裡有一個錢包,我掏了出來,打開,取出幾個銀幣,放在手上。
黑衣漢子們的視線停留在我手上。
「你守法嗎?」年老的黑衣漢子問。
「當然!」
「那你進去吧!不過,你得對神表示一點敬意。」
我點點頭,把手上五個銀幣交給那年老的黑衣漢子。他用最快的動作接過,納入懷裡。
我欠了一下身子,走進鎮裡。
果然是一個小鎮,面積不大。
我朝中央的廣場走去。
廣場東面有一座會堂。
會堂前面,擠滿了孩子和老人。
我走到一個老人面前,道了「午安」。
老人看了我一眼,問:「你是旅客嗎?」
我點點頭。
「你從哪裡來?」老人伸了個懶腰。
「依斯加利奧!」
「我可沒去過,那是個好地方吧?」老人感興趣地問。
「嗯!」我漫應著。
實際上依斯加利奧是一個什麼地方,我全無印象。
老人見我回答含糊,眨了眨眼睛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搖搖頭:「不知道,想來就來。」
「對!旅行雖然好辛苦,但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那是最大的樂趣。」老人綻起笑容,臉上的皺紋益顯。
「這裡有旅館嗎?」我問。
「有!你向西拐個彎,有一條小巷,那裡有旅館。」
我道了謝,朝西面的小巷走去。
才走到旅館門前,裡面走出了一個中年女人。
「先生!你要房間嗎?」
我點了點頭,望了那女人一眼,忽然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
「太太!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沒有,你是一個陌生客人。」女人禮貌地回答。「請進來吧!」
我跟著女人進了旅館,走入一間房間。
房間不大,卻是十分整潔。
「先生!我們這裡的規矩是先付房租。」女人說。
「多少錢?」
「兩枚銀幣。」
我付了兩枚銀幣。女人接過,說了一聲「請休息」,離開了房間。
我仰天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床上鋪著獸皮,我的手撫著獸皮,心情漸漸開朗起來。
(我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心裡泛起了這個疑問。
(我叫什麼?猶大!是猶大!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這是我的名字嗎?不不不,那可不是我的名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候,我腦子裡突然浮現起「基督」這兩個字,然而,它很快就消失了。
我大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裡好像隱藏著什麼,那是什麼?任憑我怎樣想,也想不起來!
我的頭開始痛了起來,眼皮也漸漸加重,慢慢踏進了夢鄉……我在這個小鎮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天。
身邊沒有明顯的變化,我喝酒,散步,甚至嫖女人……我似乎在等待什麼!
但等待什麼?我卻不知道。
我墮入了迷惘狀態,一切都似乎失去了主宰。
唯一令我感到有真正存在的感覺,是那家旅館的老闆娘。
那天晚上,我又跟老闆娘在床上做愛,完事後,老闆娘俯伏在床上。
她有一個完美無瑕的背脊,我的右手,正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脊。
「你準備在這裡長住嗎?」老闆娘忽然問。
我沒有回答。
「你的錢快要用光了吧!這樣下去可不行呀!」老闆娘的眼神充滿了關懷。
我歎了口氣。
「我替你找個工作吧!」
「好吧!」我點點頭,張開手,想把她翻過來。
「慢著!」她喝止了我,視線落在我的右肩上。
「幹什麼?」我狐疑地問。
「你有兩粒怪痣。」她指了指我的右肩。
我朝自己的右肩一瞧,那裡的確有兩顆痣。
那是兩顆橢圓形的小痣。
那是什麼?我瞇著眼睛,吃力地回憶。
牛痘?預防針?
我爬離了床,坐在地上,背靠牆壁,大力地吸了口氣,陷進了冥想。
(那兩顆痣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是種牛痘種後留下來的疤痕?抑或是注射預防計時所做成的記號!)
想了又想,忽地腦海裡閃過一道白光,我睜開了眼,霍地站了起來。
「我是原振俠!他們改變了我的記憶!」我大叫起來,說的自然是中國話。
老闆娘從床上彈了起來。
「你怎麼了?」說的是希伯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