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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開才回到酒店,職員就叫住了他,遞給他一封電報,同時道:「有一幅畫送來給你,已經在你房間了。」
羅開心想拍賣行的動作倒十分快捷,他一面拆開電報,一面進了電梯。電報是黛娜打來的:「我將有遠行,不必再等我,容後聯絡。」
羅開呆了一下,他知道,那自然是海軍演習有了路錢上和時間上的改變,他原定的等黛娜任務完畢之後在比利時相會的計劃常然只好取消了。
從澳洲海岸回來,羅開只和黛娜相聚了不到十天,接下來的時間,黛娜一直在忙著,羅開好幾次勸她放棄她的工作,你肯不肯?」
羅開沒有再說什麼,他根本不必說,他和黛娜,都不是普通人,就注定了不能過普通人的生活,他不能到中學去做教員,黛娜也不能做家庭主婦。這是無法改變的。
黛娜把她柔腴豐滿的胴體,貼著羅開更緊,在那一剎間,她真想把自己溶進羅開的身體去,兩者化為一體。緊靠著羅開結實的肌肉,使她的心跳加劇,可是她還是道:「鷹,其實你我都知道,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你也不可能成為我的丈夫。」
羅開的心情相當苦澀,可是正如黛娜所說,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他一面輕咬著黛娜的耳垂,一面含糊不清地道:「那就讓我們盡可能享受相聚在一起的歡樂!」
黛娜的身子向後仰去,把她美麗的胴體,全部呈現在羅開的眼前,兩腮泛紅,聲音膩得化不開:「隨便你怎麼樣,鷹,隨便你怎麼樣……」
羅開在電梯裡看著電報,憶想著最近一次和黛娜在一起的情形,不由自主閉上了眼,心中暗歎著。或許,就是因為有無可奈何的別離,所以在相聚時才會有那樣極度的歡樂──他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進了酒店的房間,他就看到了那幅畫,羅開斟了一杯酒,拉下了包紮在畫外的紙,凝視著那幅畫,不錯,畫像所表現的那種氣氛,十分神秘,但是也不見得如何特別。
在羅開的一生之中,最神秘奇特的遭遇,自然就是「時間大神」。在他和「時間大神」的鬥爭中,不少人都認為,他曾兩次擊敗了對方,一次是在美國國防部的計算機室中,一次是在那個海底巖洞之中。
可是,每當他自己問自己:真可以說是兩次擊敗了那個神秘莫測的「時間大神」了嗎?如果真是的,何以一想起來,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恐懼這個名詞,本來和亞洲之鷹羅開,是決不會聯結在一起的,但儘管他怎麼不肯在他人面前承認也好,卻不能不自己對自己承認,他真的感到害怕!
一直到如今為止,他都不知道「時間大神」是什麼!是外星人?那只是他的假設!
而對方所表現出來的能力,是如此不可思議,一切全超乎地球人的智識範疇之外,簡直無可抗拒!
雖然他曾兩次和對方遭遇,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至少他未曾失敗,可是那種隱慮,那種恐懼,卻一直無法消除!
也好,他想,或許這幅畫和那個神秘女人,可以作為一種輕鬆的消遣。至少,到目前為止,羅開看不出整件事有什麼特別的不尋常之處來。相反的,還十分浪漫:一個全身散發著這樣的幽香,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在深紫色中的女人!
羅開看了一會畫,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他才取出那只盒子、拿起那柄鏢匙來,在匙柄上果然刻著字,只有一行:盧洛古堡。用的是法文。
羅開知道盧洛古堡。比利時在歐洲國家之中,算是有著悠久的歷史的一個國家,所以,境內各種古堡也相當多。其中,盧洛古堡,並不是十分出名的一個,羅開知道這個古堡,是因為這座古堡,建造在比利時東南部的阿登高原上。
而他,恰好也有一幢別墅,是在阿登高原上,他的別墅建造在地勢相當高處,可以俯視起伏的山地,從他的別墅望下去,左方,只要用一架簡單的望遠鏡,就可以看到一座相當小巧的古堡。
那座古堡,小巧得像是童話境界中的古堡一樣,四周圍全被高大濃密的樹木包圍著,那就是盧洛古堡。
據說,是中世紀時,一個擅於航海,曾為荷蘭王國建立了不朽海上功勳,因而被封了爵位的叫盧洛的人建造的。
羅開一直不知道在盧洛古堡中還有人住著,因為這一類古堡,就算是極小巧的,維持費用都極高。當年家勢顯赫的爵爺,後人未必個個都非富即貴,所以大多數古堡已被公開作為遊覽之用了,還屬於私人的並不很多。
鑰匙上刻著盧洛古堡,那麼,這幅畫像,是由古堡中來的了?如今的古堡主人不知道是什麼人?
雖然羅開並不以為整件事中有什麼冒險的成份在內,但是羅開還是照他的慣例,小心行事,他先要瞭解一下盧洛古堡如今的情形。
他一面把那柄金鑰匙在手上上下拋著,一面撥了一個電話到倫敦。在倫敦,有一家「資料供應社」,那是一家規模極大的資料供應社。從中國古代的航海資料,到現在各國武器的實力,從古埃及人如何製造玻璃,到阿爾卑斯山今天氣候如何,是否適合攀登,他們都可以提供資料。當然:收費極其高昂,不過對羅開來說,只要能得到資料,對方的收費如何,那是不必計較的,他是那家資科社的長期顧客,有一個密碼,代表他的身份。
電話接通之後,他說出了自己的要求,要資料盡快回電話給他。
然後,他坐了下來,慢慢地喝著酒,心中在想,當那神秘女人再在他面前出現的時候,他至少會要求她把幪面的厚妙揭開來!不然,自己就算揭開了那幅畫像的神秘,也不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