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每一種物質的分子，都有它自己的獨有排列方式，鐵有鐵的，金有金的，若是把鐵分子排列程序變成金的，那麼鐵也就成為金了。古今中外，地球人都有「點鐵成金」的幻想，煉丹家又毫無例外相信水銀可以轉變為黃金，無非都是想改變物質的分子排列程序而已。
羅開的思緒十分紊亂，想到了很多，可是他顯然未曾觸及問題中心。
那人影，那奇妙的外星鬼魂，又道：「你想到了嗎？如果另外有一個裝置，是可以把分散了的分子，按原來的程序還原的話，那麼——」
羅開「啊」地一聲：「那麼，因分子離散而『消失』了的物質，又『還原』了。」
人影道：「正是如此，分子可以十分高的速度傳送出去，在地球上，可以接近光的速度，在太空中，可以利用宇宙間震盪的頻率，在億分之一秒中，超越一百萬光年的距離！」
羅開張大了口，盡量消化著對方的話，他當然明白了，他說話有少許口吃：「那……也就是說，如果我在這裡被『分解』了，可以在另一個『裝置』之中復原。」
人影擺著手：「對。」它略為遲疑了一下；「我需要你幫助的事，是——」
羅開陡然震動了一下，失聲道：「等一等！」
他，亞洲之鷹，這時，也不禁在緊張地喘著氣，而且手心冒著汗。
他已經猜想對方要求的「幫助」是什麼了！
對方一定是要把他整個人分解！
一個人被分解成為分子！
那是把一個人分成多少部分？單是一根頭髮，被分解成為分子之後，只怕也上億個，整個人，被分解成為分子，若是不能還原，或者是在還原的過程中，稍為出了一點差錯——
羅開只感到自己背脊上的冷汗在蜿蜒向下流，令得他感到極不舒服。
人影等了一會，才道：「是不是……我要求的幫助，太過分了？」
羅開苦笑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他只好道：「我不明白的是，你自己為什麼不——」
人影歎了一聲：「我可供分解的形體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我的存在，無法分解。」
羅開歎了一口口水：「那麼，把我分解的目的是什麼？」
人影低歎了一聲：「那還原的裝置，在上次的失事飛船之中，在上次飛船失事之後，我們可以肯定它一點損壞也沒有——」
羅開聽到這裡，又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戰！
那是一個任何人，再勇敢的人聽到了之後，都會心頭生寒的事！
「還原裝置」在上一次失事的飛船之中！
宇宙飛船失事，自然情形都嚴重之至，極度精密複雜的科學裝置，怎能肯定「一點損壞也沒有」呢？若是在失事的過程中，略有損壞的話，那就不能把分解了的物體還原了！
是一種物體的話，那還不要緊，至多把那物體永遠以分子的狀態存在好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損失了這種物體而已。
可是這時，那太空鬼魂卻要分解和還原羅開，而羅開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想像力再豐富的人，也無法想像一個活人在變成了億萬分子，無法復原之後的情形，也無法想像在復原的過程中出了一些大大小小錯誤之後的情形！
尤其，當想到這個人是自己時，自然更加難以想像下去了。
羅開再度苦笑：「好了，就算一點損壞也沒有，目的是什麼？」
人影道：「通過你的分解和還原，我們可以知道那還原裝置的所在——我們只知它存在，不知它在地球的哪一處！」
羅開「啊」地一聲，他完全明白對方的用意了。
那復原裝置，在上一次飛船失事之後，不知跌落在什麼地方！雖然說地球在浩森宇宙之中，只是一粒微塵，但是要在整個地球的範圍之內，去尋找一個一立方尺大小的裝置，也是極其困難的事。
那麼，唯一的方法，自然就是把一個人放進「分解裝置」中去，將之分解，然後又將之送出去，由還原裝置接收了還原！
當這個人還原之後，自然可以知道那還原裝置是在什麼地方的了！
本來，這種外星人，自然是可以完成這樣的工作，但是偏偏在一次飛行事故，使他們形體喪失，無法分解，所以只好向羅開求助了！
羅開在明抓了之後，緩緩吸著氣：「你曾提到過有兩個主要裝置，一個是那還原裝置，另一個是——」
那外星鬼魂歎了一聲，看它的動作，像是在無可奈何地搓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