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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腳步,踏在雜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使得寂靜的夜晚,更增添一份神秘感,公主走了約有十來步才停下來。
鮑主站的地方,看起來就是一般的曠野,有幾叢灌木雜草叢生,在清冷的月色下,看來相當荒涼。
在牆那邊的路上,駛過的車子不是很多,每當有車子駛過,車頭燈從遠而近,再由近而遠,都在曠野之中,映出十分奇異的光暗對比的圖案。
鮑主站立了約莫兩三分鐘,好幾次深深吸氣,又緩緩呼氣,年輕人只是緊靠著她,突然之間,年輕人感到了一股寒意——這令得年輕人訝異,雖然晚風吹拂,略有涼意,卻絕不至於使人感到寒冷!
那股寒意,來自公主站立的一邊,年輕人心中徒然一凜,伸手在公主的手背上輕輕一碰,剎那之間,他整個人都僵呆,思緒一片紊亂。
鮑主的手,竟然凍得和冰一樣!
令得年輕人驚駭的是,他知道公主的身體的來源,原來是屬於一個來自幽靈星座的幽冥使者所有。
幽靈星座是一個什麼樣的空間,幽冥使者是一種什麼樣形式的生命存在,曾和他們有過接觸的人,如原振俠醫生、年輕人自己等等,都還未曾弄清楚,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
他們知道的一個事實是,幽冥使者在地球上活動的時候,外表看來,全是出色之極的美女,和地球人一模一樣,可是那身體卻是製造出來的,而且,體溫接近冰點,是冰冷的!
在公主得到了幽冥使者的身體之餘,年輕人在公主「復活」之後,首先擁抱她,卻又覺得她的體溫和常人無異,一直到現在,公主的身體,又變成了冰一樣的冷!
年輕人一直在擔心這種情形的發生——公主是他的妻子,誰能接受一個身體其冷如冰的妻子呢?
他一時之間,縮不回手來,手指仍然按在公主的手背之上,公主不知正全神貫注在幹什麼,像是全然未曾覺察到有這種接觸。可是年輕人卻感到一股又一股的寒意,自公主的手背之上透過自己的指尖傳入體內。不到兩分鐘,那種襲向體內的寒意,已令得他身子忍不住發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
雖然他極不願意,但是他還是不得不縮回手來,當他的手一縮回來,他就有從凍房之中走出來的感覺!
他的思緒紊亂之極,盯著公主看,公主的俏臉,在月光之下,有一層淡淡的銀輝,由於曾有過冰冷的感覺,所以那層光輝,竟有使人感到是極薄極薄的一層薄冰的錯覺,十分怪異。
年輕人好幾次想開口問,可是硬生生忍了下來,他知道公主這時,一定全神貫注在進行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不可以去打擾她。
但是,那對年輕人來說,卻是痛苦之極的經歷。
年輕人已經失去過公主一次,絕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看著公主的身體,一直其冷如冰,那與他再次失去她有何不同。
他在公主的身邊急速地是來走去,幾分鐘的時間對他來說,比幾年還長,好不容易等到公主睜開眼睛,他連忙一步跨向前去,兩人四目交投,公主的聲音顯得很疲倦:「剛才……我……在這裡?」
年輕人怔了一怔,但隨即點頭:「在這裡,閉著眼睛站著,只移動了十來步。」
鮑主掠了掠發,年輕人這時離得她很近,可是,並沒有感到寒意,他心頭狂跳,一伸手,握住了公主的手。公主的手很涼,但絕不是其冷如冰,年輕人大大鬆了一口氣,雙手搓揉著公主的手:「你不知道,剛才……你的身體比冰還冷,完全是幽冥使者的身體!」
鮑主略皺了皺眉:「我知道,因為剛才我的靈魂曾經離開過身體。」
年輕人發出了「啊」地一下低吁聲,顯然心中充滿了疑問,可是並沒有問什麼。
鮑主垂下頭,來回走了幾步,聲音聽起來仍然疲倦:「他們不肯和我正面接觸。」
年輕人揚了揚眉:「只有我們知道他們的陰謀,他們不殺人滅口?」
鮑主的神情很猶豫,她向年輕人作了一個手勢,緩緩走了幾步,兩人一起在一個樹樁上坐了下來,她仍然望著地面,聲音輕柔動聽,可是,她說的那句話,卻令得年輕人立時大搖其頭,公主說的是:「他們並不胡亂殺人……」
年輕人一面搖頭,一面道:「他們殺人!不但殺人,而且還頂替著被害人的身體,在地球上活動!」公主點頭,表示同意年輕人的說法,可是還是堅持:「他們並不胡亂殺人!」
年輕人瞪大了眼睛——他們之間極少起爭執,這時,兩人的意見有如此明顯的不同,他們也不會爭吵,只是一方等著另一方進一步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