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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安妮卻是個十分有頭腦的人,她迅速地思索著。然後,她問道:「一幅畫?那是什麼畫,是十分有價值的古晝麼?」
  「一幅盞」,那只不過是三個字。一幅畫有可能被拋在街邊,也沒有人去拾它;但也有可能放在古董市場上,價值連城的!
  李彬立時苦笑了起來,道:「小姐,你看我現在這種潦倒的樣子,怎會還有值錢的東西,這幅畫……只不過我很喜歡它而已。」
  他一面說著,一面已將那幅畫,自鐵門中遞了進來。
  安妮後退了一步,她已經可以看清楚,那用報紙包著的,真是一幅畫。她沒有再猶豫,便伸手將那幅畫,接了過來。
  她道:「李先生,我叫安妮,這幅畫,你是交給我的,將來你想要回去的時候,問我要好了,蘭花姐回來,我會講給她聽的。」
  「謝謝你,安妮小姐!」李彬不住地彎腰點頭。
  安妮笑道:「不必客氣,你--」安妮本還想問他,是不是想進來坐一會,她還可以招待他一餐豐富的飯盒的,可是李彬卻已轉過身,向外走了開去。
  他走到公路上,靠著路邊,慢慢走遠了。
  安妮在鐵門前又站了一會,看著李彬漸漸走遠了,她才轉過來。
  她仍然是拿著那幅晝,她的心中在想,世界上真有些怪人,李彬不就是怪人之一麼?看來他已潦倒得身無長物了,可是怕卻還捨不得拋棄那幅晝,要將它找地方寄存起來。
  安妮向客廳走去,從陽光下一來到客廳中,她感到眼前暗了一睹,她來到了餐桌前,扯開了舊報紙,將那幅晝,攤了開來。
  那是一幅中國晝,安妮對於中國畫並沒有什麼認識,自然也看不出這幅書的好壞來,可是那幅畫,卻立時吸引了她。
  她從來也未曾見過那樣的一幅畫。
  那幅畫的本身,大約有兩尺寬,四尺長。在晝的四周,約有半尺寬的絹裱,絹裱已經非常殘舊了,有的地方,已破了小孔。
  那幅畫上,畫著許多人物,每一個人物的高度,不會超過一寸,安妮一時之間,也說不上畫中究竟有著多少人,但至少在兩百個以上。
  那些人,全在一個山谷中,那山谷中有一個湖,湖中幻出絢爛的顏色來。
  中國畫所用的顏料,就是有這個優點。看來這幅畫,已有好多年了,但是畫上的顏色,看來卻還像新的一樣鮮艷。在山谷上,還有一道彩虹,彩虹的顏色,真是美麗極了。
  所有的人,都穿著不同的衣服,有不同的神態,或坐,或立,有的還躺在山石上,有的圍成了一團,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麼。
  那的確是一幅十分奇怪的怪畫!
  晝上沒有題字,也沒有畫家的簽名和印監。
  安妮站在桌邊,看了很久,直到站得她的雙腿有點發酸了,她鬆開了手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而那幅畫,一定是長期被捲著的,所以安妮一鬆開來,它又自動地捲成了一卷。
  安妮的心中,升起了好些疑問來,她的第一個疑問是:那個李彬,究竟是什麼人?她的第二個疑問是:李彬將這幅畫放在這裡,是不是有別的用意,第三個疑問……
  但是安妮卻沒有再往下想去。
  因為這時候,不論她如何想,她只是在憑空揣測而已。只要等木蘭花回來,一知道了李彬究竟是什麼人,問題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安妮坐了一會兒,將畫捲好,放在桌上,她又回到了花園中,在秋日的陽光下,來回走著。到了中午時分,她老遠看到木蘭花駕著車子回來了,她就來到鐵門前,將鐵門推了開來。
  木蘭花駕著車,直駛了進來,笑道:「安妮,今天的情形怎麼樣?」
  安妮伏在車上,道:「好極了,我想我已和常人一樣了,蘭花姐,什麼時候才帶我去爬山?」
  木蘭花搖著頭,道:「別胡說,至少要三個月以後!」
  木蘭花從車中跳了出來,握著安妮的手,兩個人一起走進了客廳中。
  木蘭花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晝,她道:「那是什麼?」
  「一幅晝。」安妮立時回答。
  木蘭花笑了笑,她顯然沒有在意,桌上有了一幅晝,那本來就是很普通的事,是以她也未曾再問下去。
  安妮側著頭,問道:「蘭花姐,你認識一個叫李彬的人?」
  「李--彬?」木蘭花反問。
  「是的。」
《魔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