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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翔道:「秀珍,看你多威風,還未曾正式做人家的嫂嫂,就想打人家了。」
穆秀珍紅看臉,道:「不和你們說了!」
她轉身奔上了樓,高翔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卻不料他才一坐下來,就聽得「拍」地一聲響,一個紙盒已被他坐扁了。
高翔忙跳了起來,搖頭道:「唉,連坐的地方也沒有了!」他一面說,一面順手將被他坐扁了的那只紙盒,拿了起來。
那紙盒用十分美麗的紙包著,還紮著艷紅色的絲帶,包紮的紙已被坐壞了,高翔順手將之撕去,道:「這是新送來的麼,是什麼?」
他說著,已將紙盒打了開來。
紙盒一經打開,他便徒地一呆,神色也變了一變。
那時,還只有他一個人看到盒中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別人從他突變的神色上,已可以看出,他所看到的東西,一定十分不尋常了。
木蘭花最先問:「是什麼?」
高翔先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他的用意,誰都明白,那就是他不希望穆秀珍知道盒中是什麼,是以木蘭花等人都不再出聲,高翔也默不作聲,將盒子遞到了他們面前。所有的人,一齊向盒中望去,只見那是一個洋娃娃,穿著一件十分美麗的新娘禮服。
那本來沒有什麼出奇,可是那洋娃娃的頭上,卻繫著一條繩子,而那繩子,則又被吊在一個手工十分粗糙的小型絞刑架上!
木蘭花伸手拿起了那洋娃娃,那洋娃娃叫了一聲,叫的兩個字,各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竟是一下尖銳的「救命」!
木蘭花立時把那洋娃娃遞了結黃勃,道:「拆開來看一下,看裡面還有什麼古怪,那是什麼時候送來的,和它一齊送來的又是些什麼,是什麼人送來的?」
何保忙道:「才送到,是一個中年人駕著一輛半新舊的福特車送來的,車牌是三一七六七號,我以前沒有見過那中年人。」
木蘭花之所以選用何保來幫忙,還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那便是何保有一種近乎天生的本領,他可以認得出任何他見過一面的人,和記下他所看到的東西中,最不為人注意的細節,他的記憶力之好,是十分罕見的。
木蘭花再問道:「只是那一盒禮物?」
「不,還有三盒。」
「快拆開來看!」
高翔,何保,安妮三人,一齊動手,不一會,就將三個盒子一齊拆了開來,每一個盒中,都是一個穿了新娘禮服的洋娃娃。
但是,每一個洋娃娃身上,卻都有一點別的東西。高翔拆開的那隻,胸口插著一柄鋒利的小刀,安妮拆開的那個,手中拿著一柄小手槍,手背彎著,對準洋娃娃的額頭,額上有堆紅色染料,象徵已然中槍,何保拆開的那一個,手中提著一隻小小的塑膠瓶,在那瓶上,有著毒藥的標誌。
同樣的是,當他們拿起洋娃娃之際,那三隻洋娃娃都失聲叫了一下:「救命!」
此際黃勃也已將第一隻洋娃娃拆了開來,道:「沒有什麼其他的古怪,只是和普通玩具洋娃娃一樣的發聲裝置,只不過換了錄音帶。」
木蘭花「哼」地一聲,道:「我早就料到我們的敵人,會趁這次機會來搗蛋,這還只不過是開端,連接而來的,一定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事!」
高翔、安妮、何保、黃勃一齊點了點頭,他們也與木蘭花有完全相同的看法。
他們都以鎮定但卻極為機警的心情,等待著事變的繼續發生。
錯了,木蘭花錯了,高翔等人也都估計錯了──
一直到了穆秀珍與雲四風的結婚前夕,仍然沒有期待中的事變發生。
安靜,本來是好事,但往往在安靜之中,也會產生悵惘。
木蘭花便是如此,她在意外的安靜之中,有點高興,也有點悵惘,她和穆秀珍是迭共生死,形影不離,親愛無比的姊妹花,現在穆秀珍要出嫁了,她自然感到莫名的悵惘。
但是她卻也為穆秀珍高興,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穆秀珍以前的未婚夫,在一次飛機失事中身亡,幸好有雲四風刻骨銘心地愛看她,填補了她感情上的缺憾,現在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一直關心穆秀珍的木蘭花,自然也覺得高興。
以木蘭花的鎮定而言,要掩飾她心中的幾分悵惘,那是十分容易的事,但是安妮年紀究竟還小,她要掩飾心中的感情就比較困難了。
木蘭花早已看出了安妮隨時隨地,都可以大哭出來的,是以她一直握著安妮的手,在鼓勵著安妮,希望她不要太衝動。
安妮總算一直忍著,但是她卻很少說話。
時間慢慢地過去,到了凌晨二時,木蘭花才道:「秀珍,你明天要做新娘,應該容光煥發才好,若是一臉倦容,那就不好了。」
「我不倦,蘭花姐,小安妮,讓我們談到天亮,以後,恐怕難有這樣的機會了,你們說可對?」穆秀珍望定了安妮。
安妮本來已忍不住要哭,這時候穆秀珍那樣一問,她淚水忍不住撲簌簌地跌了下來,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傻安妮,怎麼哭了?」
安妮轉過輪椅,便待向外衝去。
也就在那時,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穆秀珍道:「奇怪,誰在這時候搖電話來?」
「只怕是四風,新郎也一樣興奮得睡不看了,」木蘭花回答著,同時叫道:「安妮,快回來,我們來做第一個向新郎道賀的人!」
穆秀珍也以為那電話一定是雲四風打來的,是以她咕噥著,道:「這人,講好十點鐘來接我的,怎麼在三點鐘打電話來吵我?」
她拿起了電話聽筒,「喂」地一聲。
然而,自聽筒中傳出來的,卻並不是雲四風的聲音。
那聲音轉來,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只不過顯得略為低沉些,道:「穆秀珍小姐,天亮之後,你將成為本市最美麗的新娘了。」
轉來像是一個祝賀的電話,但是祝賀電話在凌晨二時打來,未免有些奇怪,穆秀珍呆了一呆,才道:「謝謝你,你是誰?」
那聲音並不回答,只是繼續用低沉的聲音道:「穆小姐,你不但是本市最美麗的新娘,也將是本市最神秘的新娘。」
穆秀珍陡然一某,道:「什麼意思?」
「你將會失蹤,穆小姐,你將會像空氣一樣地消失,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人找得到你,那會使你成為最神秘的新娘!」那聲音繼續著。
穆秀珍大喝一聲,道:「胡說,你是什麼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打那樣無聊的電話,唉,我看你一定是小毛賊。」
那聲音接著道:「不,我只不過是將明天要發生的事告訴你而已,對一個好意告訴你將要發生的事的人,你怎可口出惡言?」
穆秀珍還想再罵,但是,對方「卡」地一聲響,已收了線。
穆秀珍重重放下了電話,道:「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