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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秀珍卻還在磨拳擦掌,道:「怎麼只來了三個,為什麼不多來幾個,唉,只來了三個,真是太不過癮了,還有得來麼?」
高翔笑了起來,通:「秀珍,看你的樣子,也太不像新娘了!」
「像不像新娘干你什麼事?」穆秀珍瞪起了眼,「又不是嫁給你!」
高翔哈哈大笑,道:「好,好,越說越不像話了!」
他正待退出去,酒樓的一個侍者在門口探頭進來道:「穆小姐,有你的電話,接線生已替你接進來了,你可以在房間中聽。」
穆秀珍順手在沙發旁邊的几上,拿起了電話來,她立時又聽到那低沈的聲音,道:「穆小姐,你將會失蹤,你一定會失蹤,消失無蹤!」
穆秀珍大喝一聲,道:「你是誰?」
但是她已聽不到回答。那邊已收了線。穆秀珍根恨地放下了電話,道:「這種傢伙,若是給我知道了他是誰,嗄!」
木蘭花道:「他不會議你知道他是誰的,他打那樣的無頭電話來,目的就是令你生氣,你如果生氣了,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穆秀珍呆了一呆,笑了起來,道:「對,我真是生氣惱恨,那反倒上他的當了,他怎能使我在空氣中消失?太無稽了!」
木蘭花道:「這才是道理,啊!我又看到有一批人來看新娘了!」
穆秀珍歎了一口氣,道:「好吧,讓他們來看吧,新娘還不是人,有什麼好看的,將我當作什麼稀有的動物一樣,真倒霉!」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都抿著嘴兒笑。
距離開席的時間,越來越近,高翔和何保分別來報告過兩次消息,有一幫歹徒,企圖生事,已被查到,另外有兩人是下毒,還有兩宗意外,則是計時炸彈,是被特種儀器探測出來的,全是人和炸彈,一起捉到。
除了這四件意外之外,並沒有什麼別的事發生,歡樂的氣氛,一直延續到午夜,賀客才漸漸散去,但是還有三四個人不肯走,鼓噪著要去看新娘。
穆秀珍實在忍不住,突然跳上了桌子,手叉著腰,大聲道:「你們之中,誰要去鬧新房的,就是想和我作對,誰敢去?」
從來在婚禮中,新娘都是在無聊和無理的要求下而成為被侮辱取樂的對象,多少年來的傳統都是那樣,新娘雖然心中發怒,卻也不敢出聲。
像穆秀珍那樣,公然反對鬧新房這種無聊舉動的新娘,只怕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那些正在鼓噪的人一聽,立時鴉雀無聲。
穆秀珍又大聲道:「誰再說一句鬧新房,我當場就要他好看!」
穆秀珍威風凜凜地站在桌上,雲四風暗暗著急,忙道:「秀珍,行了,你疲倦了要休息,客人也都知道,別再叫嚷了!」
那些人知難而退,忙轟然道:「說得是,吵了一天,我們也該告退了!」他們一面說,一面便向外擁了出去。
穆秀珍自桌上跳了下來,向木蘭花望了一眼,她只當木蘭花要責備她了,卻不料木蘭花道:「秀珍,你剛才的話說得真痛快,你若是遲一會兒說,我也要趕他們走了,鬧新房,這種行為,不但無聊,而且近乎下流!」
穆秀珍真是高興,轉眼之間,已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和幫忙做事的人了,他們一齊下了樓,到了酒樓的門口,雲四風道:「我們直接到碼頭去好了!」
木蘭花、安妮和高翔齊聲道:「祝你們蜜月愉快!」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將乘搭「兄弟姐妹號」去度他們的蜜月旅行,那是他們早已計畫好的事,是以他們三人才那樣說的。
「蘭花姐,」穆秀珍到了這時候,也有點依依不捨起來,「送我們到碼頭去,好麼?我想…和你遲一點再……分離。」
木蘭花的心中,也禁不住十分傷感,但是她卻忙用言語掩飾了她的傷感:「好,當然好,來,讓我們一起到碼頭去!」
各人分別上車,七八輛汽車,一齊到了碼頭,在碼頭上,送行的人列成了一行,雲四風扶著穆秀珍,一齊走上了「兄弟姐妹號」。
在他們登上了「兄弟姐妹號」之後,汽笛長鳴,「兄弟姐妹號」已緩緩地向外駛去。當晚海港中有霧,但不是十分濃。
對於一雙新婚夫婦來說,再也沒有比只有兩個人,處在一艘設備完善的遊艇中,而那艘遊艇卻又是在有霧的大海中那樣好情調的事了。
「兄弟姐妹號」漸漸駛遠,船身已沒入霧中,看不見了,但是還可以看到船上的兩盞霧燈,過了一分鐘,連那盞黃色的霧燈,也看不見了。
安妮長歎了一聲,道:「秀珍姐去了!」
高翔的手,扶住了她輪椅的柄,推著她向汽車走去,道:「傻孩子,秀珍會回來的,她度完蜜月之後,就會回來了。」
安妮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心中有數,她知道,結了婚之後的秀珍姐,和結婚之前的秀珍,是絕不會一樣的,一定有所不同的了!
但是她卻並未曾講出來,所有的人都上了車,木蘭花道:「高翔,你不必送我們回去,忙了好幾天,都該休息了。」
高翔默默地點著頭,自表面上看來,在和穆秀珍、雲四風分別的時候,最輕鬆的彷彿是他。但是,他卻是將心中沉重的感覺,拚命抑制著,才有那樣結果的。他自從穆秀珍和雲四風一決定結婚之後,就想到了他自己,想到了他和木蘭花。
但是,在經過了幾次木蘭花要思考才能決定的答覆之後,他幾乎已鼓不起勇氣向木蘭花再提出另外一次的求婚來了!
這時,他只是心中暗歎了一聲,道:「好,再見。」
「再見!」木蘭花將安妮推進了車廂,她坐上了駕駛位,駕著車,街道上十分寂靜,車子的速度也十分快,她和安妮都不說話。
車行不多久,便轉進了郊區的公路,安妮直到這時,才歎了一聲,道:「蘭花姐,秀珍姐去了,你是不是很想念她?」
木蘭花正色道:「安妮,秀珍嫁了人,自然要和她的丈夫在一起,不能常和我們在一起了,你雖然少一些玩的時間,但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學一些學問!」
安妮實在忍不住哭了起來,道:「蘭花姐,要是你和高翔哥哥也結了婚,那麼我……我豈不是只剩下一個人了?」
木蘭花將車子駛到路邊,停了下來,轉過身,握住了安妮的手,道:「我不會那麼快結婚的,安妮,你不必為這件事憂慮。」
「可是你終會結婚的,是不?」安妮睜大了眼睛,淚水仍然自她的眼中,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當然,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但是到了那時候,你一定也已長大了,能夠一個人生活了,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
安妮呆了片刻,才道:「蘭花姐,我求你一件事。」
「你只管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