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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寒風呼號,在市區中還不覺得怎樣,但是在郊外,卻是落葉飄飄,蕭瑟之極。
這裡是十分靜僻的郊區,但也有著幾幢華麗的別墅,每一幢別墅的鐵門,都緊緊的閉著。但是卻有一幢是例外。
那幢兩層西班牙式的別墅,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它的門開著,門外停著一輛摩托車。這時,從客廳的長窗中,有昏黃的光芒一閃。
那黃昏的光芒,是發自一隻手電筒的,大廳中十分孱暗,因之看不滑持手電筒的那個,是什麼樣人,只是看到一條黑影,身量相當高,緊貼著牆璧站著。
手電筒的光圈,並不強烈,但是在大廳中移來移去,可以看出,這幢別墅中的陳設,是極盡華麗之能事的。
募地,手電筒的光芒,停在大廳中間那張翠綠色的地毯之上。
在地毯上,一個人曲著身子躺著。
那是一個死人。
那個死人,實在死得太難看了,因此,當那圈昏黃色的電筒光芒,照到那死人的面上之際,光芒震動了一下,顯得那手持電筒的人,吃了一驚。
那已不再是一張人的臉,而只是血肉模糊的一塊!
「拍」地一聲,電筒熄滅了,大客廳之中,又是一片漆黑。
那個人又向後退出了一步,來到了客廳的一角,他的心中,十分混亂。
如今,他所知道的只是:一個人死了,他是死於一種新型的槍彈,那種槍彈,在射中了目的物之後,會發生輕度的爆炸,所以死者的臉上,才成為血肉模糊的一片!
他知道,那種槍彈,除了幾個大國的特務部門,用來作暗殺之用以外,很少在普通的場合出現,他也只是聽得人說起過而已。
但如今,躺在大廳中的死人,卻的確是死於這種子彈之下的。
除了這一點是他可以肯定的之外,他對一切,都感到茫然,他甚至不知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大客廳之中,十分黑暗,也十分寂靜,只有那人一個人,呆呆地站著。
約莫過了五分鐘,突然聽得警車的嗚嗚聲,衝破了寒夜的寂靜,向這瞳洋房,傳了過來。
那停在黑暗中的人,猛地一震,轉過身就向樓梯上奔去,他的步伐,矯捷而又輕盈,就像是一頭美洲黑豹一樣。
轉瞬之間,他已到了褸上。
在他到了樓上之際,大門口也已,傳來了「砰砰」的拍門之聲,那人在樓梯上,又猶豫了一下,像是在想著,是不是應該去開門一樣。
但是他終於沒有去開門,而是奔進了一間臥室,打開了窗子。向外望了一望,一個翻身,便從窗子中,向外跳了出去。
他的身子在半空的時候,捲曲成一團。
那窗子離地,約有十五尺高下,但是,當他雙足落地之後,他的身子,陡地彈直,人又蹦高了兩尺,一個轉身,便向後街口奔去,轉眼之間,便出了街口。
他急步在人行道上走出了十來碼,在街燈柱下,停了下來,燃著了了一支煙。
就著街燈的光芒,可以看到他是一個瘦削,而又十分英俊的男子。有著典型的紳士風度。
他穿著一套灰色的厚呢西裝,質地和縫工,都是上乘的,因此更顯得他的風度不凡,他「拍」地打著手中金質「鄧海爾」牌打火機時的姿勢,更有點像貫族派的電影小生,他這樣的一個人,和跳窗而下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聯繫在一起的。
他點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目送著兩輛呼叫著的警車向前馳去之後,便迅速地穿過了馬路。
剛好在這時候,緩緩地駛了過來。
他揚起手來:「的士!」
那輛的士在他的身邊停下,他打開車門,跨進了車子,又轉頭向後看了一眼屯
「先生,」的士司機的聲音十分低沉,「去哪裡?」
「鳳鳴道。」
的士向前駛去,轉了一個彎,的±司機過份低沉的聲音,又喃了起來。
「先生,風真大啊!」
那人開始注意的士司機,「恩」地一聲。
「天冷,」的士司機轉著駕駛盤,車子急速地轉了一個彎,「生意就難做了,是不是?」
好傾談的司機不是沒有,但這位司機,似乎太多嘴一點了。他直了直身子,心中己握高了警覺。
但就在這時侯,那司機卻突然回過頭來。
他本來是戴著鴨舌帽子,將帽舌拉得十分低的,而一回過頭來之後,他仲手將帽舌向上,頂了一頂,露出了他整個面來,發出了一聲獰笑,道:「高翔,你想不到我改行做的士司機了吧!」
那人瘦削的面上,立時現出了吃驚的神色,但是他卻並不發生驚呼,一欠身,手臂如蛇一樣,已向的士司機的頸際箍去!
的士司機喉間發出了「咯」地一聲,雙手離開了駕駛盤,來扳開那人的手臂。
車子失了控制,向前如同野馬一樣地圃衝了下去。
也就在這時,車後玻璃上突然響起了「拍」地一聲;那人想轉過頭來時,已經慢了一步,一陣寒風,捲進了車廂中,他腦後已經被一根冰冷的槍管抵住了。
同時,發自他腦後的一個冷唆的聲音,「嘿」地一聲冷笑,道:「高先生,高大俠客,想不到我們全在這裡吧!」
聲音是充滿著調侃意昧的,而且立即轉為斷喝:「快鬆手!」
那被這兩人稱作「高翔」的人,手臂一鬆,司機連忙握緊了駕駛盤,猛地一轉,車胎和路面摩擦,發出了極其刺耳的一下尖叫聲,車子在離一個交通崗只不過三尺距離處轉了過來,沒有撞了上去。
「將你的手,放在頭上。」他身後的聲音命令。高翔將兩手交疊著,放在頭頂上,在那樣的姿勢下,他右手無名指上,一隻老大的紅寶石戒指,也顯得格外寶光閃閃。
司機將車子開得飛快,寒夜的街道上,十分靜寂,足可供他飛車。
而在高翔身後,以手槍抵住了高翔後腦的人,則蹲在車子的行李箱中。
原來那輛車子的行李箱蓋,早已被除去了,上面復了一重油布。當的士駛到高翔身邊的時佞,雖然精明得像高翔那樣的人,也不會去察看一輛的士的行李箱的。而車子的後窗玻璃,也早被割開了一個洞,恰好可以伸進一隻手來——當然,手上是握著槍的。
這一切,在剛發生的時侯,高翔心中也不禁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