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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遊樂場中又是如此喧鬧,就算有人在他身邊,也聽不到他聲音的。可是,他胸前卻佩著一隻小巧的無線電傳聲器。
利用無線電波傳聲,他的聲音,立即傳到了在魔術場的後台中,等候著消息的魔術師的耳中,魔術師的面上,現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這太好了,」他發出指示,「甚至不必用滅聲器,過山車的第三個山洞,十分深長,就在那裡下手,明白了麼?」
「除去男的,還是除去女的?」
「一齊除去。」魔術師握緊了拳頭。
閘門打開,人已魚貫進閘,登上車子了,那工人模樣的人,連忙趨前幾步,跟在穆秀珍和馬超文的後面,走進了閘口。
他坐在兩人的後面。
而他的手插在衣袋中。早已將手槍準備好了。
做假裝的觀眾,幫魔術師一下忙,這絕不是他的本業,他的本業是槍手,他百發百中的射擊術,加上他的犯罪的天性,使他成為一個成功的槍手。
而在他執行過的謀殺中,在他看來,似乎沒有再比這一次容易一些的了,他離開自己要殺的人,如此之近,而車子通過山洞的隆隆聲,又會掩蓋槍聲。
更妙的是,兩人中了槍之後,身子一定會被拋出車去,他甚至還可以在事後擠在人群中看熱鬧,而不必倉皇逃走!
由於事情是太容易成功了,他這個神槍手甚至有點提不起興趣來。他並不知道自己去殺的是什麼人,然而他卻知道自己殺了這兩個人之後,一定又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報酬,這便是他殺人的原因。
當車子漸漸被拉得向上升去的時候,風吹了過來,穆秀珍的頭髮,幾乎拂在他的臉上,他將頭側開了一些,穆秀珍大聲講著話,語聲又傳入他的耳中。
「超文,車子就快滑下去了,你可得抓緊一些啊!」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哼,你不是小孩子,可是你卻也不見得會自己照顧自己。」穆秀珍一本正經,像是馬超文的長輩一樣,「你說是個是?」
馬超文大笑道:「當然不是!」
他將嘴湊在穆秀珍的耳際,低聲道:「我不但要照顧自己,而且要照顧你,要照顧你幾十年,直到你成為一個白髮斑斑的老太婆!」
「貧嘴!」穆秀珍臉紅了,那並不是因為遠處紅色燈光的照映,而是因為她心中的興奮,她佯嗔著,偏過頭去,不望馬超文。
就在這時候,車子已經被拉到高坡的頂上了。
緊接著,幾乎是突如其來地,每一個人的身子,向後仰了一仰,車輪在軌道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譽,以驚人的速度向下衝了下去!
有「亞洲殺人王」之稱的槍手根曼,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扶手,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勁風迎而撲了過來,撲在臉上,幾乎是刺痛的。
「轟隆隆隆」!
眼前突然一黑,車子已經穿進了第一個山洞,但只不過十秒鐘,便又穿了出來,越是向下滑行,車子的速度越是快疾,在車子出了山洞之後,眼前又閃爍了各種顏色的光彩,根曼根本看不清車子經過了一些什麼地方,緊接著已穿進了第二個山洞。
車子在第二個山洞中穿出來時,根曼以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扶手,另一隻手費力地伸手自衫袋之中,取出那柄手槍來。
第三個山洞就在眼前了!
車子便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衝了過去!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那個不速之客。
他笑了一下,盡量使自己的笑容變得不在乎,但是他的努力顯然失敗,他道:「原來你們已接觸上了?那麼,在今晚將要喪命的,是什麼人呢?」
「穆秀珍!」麗莎冷冷地回答。
「肯定麼?」
「當然可以肯定,執行這件事的是根曼,我想你應該聽到過他的名字的,是不是?」麗莎又轉了一轉她手中的手槍。
「是的,我聽到過,根曼是名副其實的根曼(CunMan),但是穆秀珍卻並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物,就算你們對付了穆秀珍,也還有木蘭花和高翔,你們已經有了對付他們的把握了麼?」那人緩緩地問著。
「那不用你管了,」麗莎的手槍,又揚起來,「我想,在目前的情形之下,我要對付的是你,而不是木蘭花他們!」
麗莎向前走來,在經過一張長沙發的時候,她順手拿起一張沙發墊子,而她面上美麗的笑容,這時也變得極其陰森。
她來到了那人的面前,冷冷地道:「槍口壓住這只墊子,會使槍聲減至最低,你可以在十分安詳的環境之中死去。」
「太可惜了。」那人仍十分鎮靜,說:「我的一位同伴,如果在我離開他之後,半個小時後仍得不到我的電話,他更會將我所知道的一切,供給警方了。」
麗莎呆了一呆,陡地停住了腳步。
也就在這時,房門被迅速地打開,又被迅速地掩上,在房門一開一關之間,一個人已進人了房中,麗莎連忙後退了一步,轉過頭去看電視。
捲進房間來的是那個魔術師。
他的面色,極其陰暗,看來也更是可怕。
他倚門而立,先望了兩人一眼,而望向麗莎。
「這個人,」麗莎急急地道:「他自稱知道了我們的一切,又用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來恐嚇我們,不知他是什麼人。」
魔術師踏前了兩步,殺氣隱現。
「還有,他說如果他出了事,」麗莎補充著:「那麼他的一個同伴,便會將我們的一切資料,完全供給警方!」
那人接口道:「這就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魔術師低沉地喝問。
「到口的肥肉又飛走了,還不可惜麼?」
魔術師再踏前一步;
「我的要求十分低,絕不損及你們到南美洲去度假,去過王宮般生活,我只要三分之一,這比起你們要嘗鐵窗風味來,總好得多了,是不是?」
「你是誰?你是什麼人?」
「我是趙蒼,也是才從南美洲回來的。魔術大師林勝先生,如果你的記性不錯,應該記得我和你,更是同時離開本市的,你記得嗎?在那次老千案中,我和你都想勒索老千,結果未曾成功,反倒使警方追捕我們,不得不遠走高飛。這件事,已有兩年了,這兩年中,你雖然變了不少,但我還是認得出你的,所以你一下機,我就開始注意你了!」趙蒼侃侃而談。
魔術師林勝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冷冷地道:「你知道了我的行動,所以又想趁機來勒索我了,是不是?」
「沒有辦法啊,」趙蒼攤了攤手,「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你們這幫人,哈哈,那自然是黑吃黑了。」
林勝的心中正在盤算著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