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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主任。」那年輕警官連忙立正。
「你,」江濤帶著微笑,「到我的辦公室去,我有些話要和你說。」「是,高主任。」年輕警官答應著,向樓上走去。
江濤跟在他的片面,這樣,他便有人帶路,可以知道高翔的辦公室在哪裡了,他用這種辦法,進了高翔的辦公室,他又看到高翔辦公室外坐著兩男一女三個警官,他自然知道那是高翔的主要助手了,然後,他打發了那年輕警官,高翔的辦公室中坐了下來,這是他夢想成為事實的一剎那!他事前擬定的計劃,這時可以一件一件的付諸實行了!
他需要先瞭解警局的人事,是以他先吩咐接線生,接通局長這電話,他向方局長說,由於特殊的原因,他需要全局較高級人員的人事檔案。
方局長對高翔的請示,向來是批准的,這次自然也沒有例外。
江濤的第二個步驟,是吩咐外面的兩男一女,三個警官搬進來辦公,他自稱要研究檔案,日常的事務,要交給三人處理。
那樣,他就可以知道高翔平日究竟做一些什麼事,以及那事是如何處理的,他是個聰明人,他相信不必多久,他就可以熟悉了。
那三位警官對「高翔」的這個命令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服從了。而沒有多久,大量的檔案,也已送到了「高翔」的辦公室來。
赤魔團已成功地埋伏了一顆定時炸彈在警局內部,這顆「定時炸彈」不一定要大爆炸,只要略有動作,警方便會蒙受巨大的損失!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
甚至連高翔也不知道!
在山雲道的餐室中,高翔在知覺全失的情形下,被赤魔團中的人架著,從餐室的後面,走了出去,一輛小型貨車早已停在不遠處,高翔被拋進了車廂,車子立即開動,半小時之後,便已到了赤魔團的總部之中,高翔被搬到一張椅子上。
首領,癆病鬼副首領,和其他幾個首要份子,都坐在他的前面。
如果不是他們已接到了確切的報告,說江濤已經到了警局,他們只當坐在面前的仍是江濤了。
使高翔昏迷的麻醉劑,是麻醉性極其強烈的「速昏劑」,這種麻醉劑在和血液接觸之後,能在不到二秒鐘的時間內,令人喪失知覺。
由於喪失知覺是突如其來的,大腦的活動是突然被抑止的,所以昏迷者在醒過來之唇,往往不知道自己曾經昏迷過,如果在昏迷之前,是正在講一句而未曾講完的,那麼在醒過來之後;就會繼續他講下去,在昏迷之前是在做什麼動作的、醒過來之後,也會繼續做下去。
如果昏迷的人,未曾移過地方,那麼這個人可能根本不知他曾經昏迷,只是驚訝時間會為什麼忽然過了一小時而已!
高翔這時的情形,就是這樣的。
他陡地恢復了知覺,他伸手在頸上摸了一摸,射中他臉頰的毒針,早已被拔去了,而高翔在一摸之後,他陡地呆住了。他看到了眼前的那些人,看到了自己是處在一間相當寬大華麗的房間之中,而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廁所之中的!
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他使勁地搖了搖頭,然而,副首領陰森的笑聲,卻喚起了他的記憶,他多少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當然,他的心中不是沒有疑點的。
他知道自己是被對方弄昏迷了過去;被帶到這裡來的,但是對方有什麼辦法帶走他,而不被埋伏著的六名探員發覺呢?而且,他們何以那樣大膽,敢以公然採取這樣行動?因為他的突然失蹤,必然會引致警方採取有史以來最嚴密的搜索,對方能夠逃過這種搜索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高翔立時收起了面上那種迷惘的神色,恢復了鎮定,他伸了一個懶腰,道:「你們是幹什麼?我失蹤了,你們會太平麼?」
在他面前的那些人,都瞪著他而不出聲,高翔站了起來,道:「怎麼,你們全是啞子麼?快給我離開這裡,要不然你們就後悔莫及了!」
直到這時,副首領才問道:「你,是誰?」
高翔一生之中,實是再沒有聽到過比這個問題更混賬一些的問題了!自然,那是因為高翔並不知道其中的許多內幕的原故。
如果他知道那些內幕,他便會知道那問題是發得有原因的了。
赤魔團方面,是準備高翔一到,便立時將之殺害,免留後患的。副首領一面在問,右手已伸進了衫袋之中,只消他的手指一扳,一粒子彈便立時可以穿過他的衫袋,射向高翔的咽喉的。
為什麼他還不扳動手指呢?
這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事,但說穿了卻也十分簡單,因為他不能肯定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那是高翔呢?還是江濤?
他要弄清楚眼前這個人的確是高翔,才能下手,所以他才會問出了那個高翔認為是混賬之極的那個問題來的,而他的手指也已漸漸地扣緊了。如果不是高翔認為他的問題是如此之卞合情理的話,那麼,高翔一定會乾脆回答「我是高翔」了,但如今他卻不,他笑了兩下,反問道:「你以為我是誰?」
副首領呆了一呆,他仍然未曾弄清對方是誰。而他雖然接到那個將高翔帶到這裡的團員報告,說這個人是高翔,他怎能肯定沒有弄錯呢?
這是他們除去木蘭花等人的大好機會,是不能以誤殺自己人的悲劇而錯過了這個機會的,本來,他只消和江濤通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問題的了,但江濤曾說過,他和總部的聯絡必須是單線的,也就是說,總部不能打電話給他,以免給人猜疑!
所以,癆病鬼再一次問道:「你是誰?」
高翔更是愕然了,他腦中飛速地在思忖著,這是什麼意思?看這裡的情形和他們行事的手段,他們是一個十分具規模的犯罪組織。
而如今,那瘦子向自己喝問之際,又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說,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麼?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高翔雖然不明白對方這樣屢次問自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是十分機伶的人,他看出,如果自己不給以肯定的答覆,那麼是可以使對方感到困惑的。
高翔這時,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他只知道如今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利,那麼,能令得對方困惑,總是好的。
他又聳了聳肩,道:「你看我是什麼人?」
副首領厲聲道:「你是高翔?」
高翔作了一個電影小生的姿態道:「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