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她以為既然有人上門來,那毫無疑問,一定是來尋找木蘭花的了,卻不料那中年人笑嘻嘻地道:「我不是來找木蘭花的。」
  穆秀珍呆了呆,這倒是也未曾想到了。是以她立時反問道:「你不是來找木蘭花?那麼,你是來找什麼人的?你難道……是來找我的?」
  「如果你是穆秀珍小姐的話,我確然是來找你的。」那中年人彬彬有禮地說。
  穆秀珍的心中,極其高興,她忙道:「不錯,我就是,你請進來,請,請!」她一面說,一面便打開了鐵門,讓那中年人走進來。
  那中年人握著手杖,向內走來,穆秀珍又迫不及待地問道:「請問先生貴姓,來找找又有什麼事情?只管說好了!」
  那中年人笑道:「人家說穆秀珍小姐最是豪爽,果然不錯,我的確是有一件事來找穆小姐幫助的,要請穆小姐幫忙。」
  兩人一面說,一面已進了客廳。
  穆秀珍和那中年人,一先一後,進了客廳之後,那中年人仍然十分有札,連穆秀珍也不好意思表示太以心急了,她只是道:「請坐,請坐!」那中年人坐了下來,四面打量了一下,剛才,他還在說有事情要穆秀珍幫助的,可是這時,他卻只是講些沒要緊的話,道:「佈置得很不錯啊!」穆秀珍心中連罵了兩聲「他媽的」,然後道:「老先生——」她才講了三個字,那中年人便搖手道:「噯,別叫我老先生,我老麼?我一點也不老,你這樣叫我,我是會不高興的。」
  穆秀珍竭力忍著,可是這時候,她卻忍不住了,她大聲道:「那麼我稱呼你什麼才好?你根本未曾向我作過自我介紹!」
  那中年人抱歉地笑了一笑,道:「是,是,這是我的不對,我……小姓王。名大通,這是我的名片,穆小姐請指教,多多指教。」
  他一面說,一面將一張片,遞給了穆秀珍。
  穆秀珍本來就不耐煩和他通名道姓,她只盼對方快快將要她幫助的事情講出來,她更盼望是一件十分新奇刺激的事情。
  但這時,人家既然將名片遞給了她,她卻不能不作禮貌上表示,是以她接了過來,隨便看上一眼,她已經知道了對方叫王大通,再看名片,本就沒有多大作用,是以她是準備在看了一眼之後,順手將之放在咖啡几上,再去問對方究竟是為什麼事而來的。
  可是,她在看了一眼之後,再想將名片放下,卻是在所不能了。
  那絕不是因為這張名片有著什麼魔力,而是因為名片上的銜頭,實在太驚人了!
  那名片的右上方,赫然印著「世界勒索學會會員」,「勒索學博士」,「暗殺學會名譽顧問」等三個在任何名片找不到的銜頭!
  任何人,看到了這樣的三個銜頭之後,都免不了會大吃一驚的,穆秀珍當然也不例外,她陡地一呆,幾乎疑心自己眼花了。
  她在一呆之後,下一個動作,便是自然而然地將那張名片,拿得近些,再詳細看上一眼。
  可是,就在她將名片拿到離她的鼻端,只有七八寸的時候,她突然聞到,自那名片上面,發出了一股極其強烈的氣味。
  那是極其強烈的麻醉藥氣味!
  穆秀珍陡地吃了一驚!
  她想立即站起來,拋開那名片,同時一拳向王大通的正在展開一個狡猾的微笑的臉部揍去。
  可是,這一切,只不過是她「想」而已。
  她的大腦雖然下達了這一連串的命令,但是,她的身體,卻已經完全麻木,再也不聽指揮了,她坐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她的手臂開始向下垂去,她連一張卡片也拿不住,那張令得她全部發軟,一點力氣也沒有的卡片,從她的手指中滑了出來,落在地上。
  王大通欠了欠身子,在地上拾起了卡片,取出了他的皮夾,將那張卡片放了進去,一面嘻嘻地道:「穆小姐,請原諒我的吝嗇。」
  這時,穆秀珍看到,聽見,頭腦也很清醒。
  可是,她除了心中有千萬句話想罵王大通,可是卻也一句都講不出來。
  王大通放好了名片,續道:「我必需要吝嗇,因為這張卡片,會在一種極強烈的麻醉劑中溉過,而這種麻醉劑,在世界上的存量很少,它是亞馬遜河上游,一種稀少的植物根部製成的,穆小姐,你不介意我的手段略為卑鄙了一些麼?」
  他一面「傑傑」地笑著,一面站起了身來,只見他拉出了他那根手杖的頭,又拔出了一根天線,那手杖中竟巧妙地蘊藏著無線電對講機。
  「依原計劃進行,」王大通道:「第一部分已經完成,等你們來完成第二部分。」
  王大通只講了那兩句話,便將手杖回復原形。
  這時,穆秀珍心中的憤怒已經成為過去了。
  她開始冷靜了下來,自然,以穆秀珍的性格來說,要她的思緒,真正地冷靜下來,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一件事情。
  但她至少總知道,再憤怒下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她必需停止憤怒,來考慮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以及如何應付。
  她可以說是一點應付的辦法也沒有的,因為她的身子根本不能動,在全身一點力道也沒有的情形下,她有什麼辦法反抗?
  她不想去反抗,只是在想,這個王大通究竟是什麼人。王大通是什麼人在他的銜頭上,似乎己寫得十分之明白了。
  他是世界勒索會的會員,是勒索學的博士。
  但是,世上真有這樣銜頭的人麼?
  穆秀珍的心中,不禁苦笑!
  她實在可以說得上「一籌莫展」!
《連環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