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安妮終於哭了出來,她一面哭,一面斷斷續續地道:「我不知道,蘭花姐……我不知道……電話接到學校,接到秀珍姐的那一系;但是我得到的回答是根本沒有這個人,蘭花姐,這一兩天中,這,一系並沒有新報到的學生,秀珍姐她……」
木蘭花也陡地一呆,過了好一會,她的腦中仍然十分混亂,道:「你可曾問清楚了?秀珍或許不想別人的電話打饒她?」
「我問清楚了,我……說了,我是長途電話,請他們查一查他們也查了,有秀珍姐的名字,她可以隨時入學,但是她沒有去!」
木蘭花一句話也不說,拿起了電話,撥了雲四風的電話號碼,過了兩分鐘的等待,她已聽到了雲四風的聲音。
木蘭花劈頭便問:「四風,秀珍到那裡去了,你可知道?」
雲四風完全摸不著頭腦,道:「秀珍不是到美國去了麼?」
「沒有,學校方面說,她根本沒有到,四風,你且放下手頭的工作,繼續向美國維斯康李大學查詢有關穆秀珍的事,情形怎樣再和我聯絡。」木蘭花說著。
「是,是」雲四風也慌了,「那怎麼會呢?她到什麼地方去了?好,我立時吩咐接通長途電話,報上沒飛機失事的消息啊!」
「你別著急,我想秀珍一定瞞著我們在做什麼事,」木蘭花安慰著雲四風,「我再通知高翔,請他到航空公司去查一查。」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停了片刻。
安妮道:「蘭花姐,她——」但是木蘭花立即又撥了號碼,當他和高翔通了話:將穆秀珍並不在美國的情形,告訴了高翔之後,她又道:「我看,秀珍一定是在中途下了機,那班飛機的第一站是夏威夷,你去航空公司查詢,秀珍是不是在夏威夷下了機,然後,進一步調查她去了何處。」
「好的,一有了結果,我就來。」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安妮又想問她什麼,但是看到木蘭花那種不常見的發怒神色,她卻不敢講什麼,木蘭花只是來回地踱來踱去。
雲四風和高翔,幾乎是同時到達的。
高翔已從航空公司方面,查到了穆秀珍的轉機經過,木蘭花用力一拍桌子,道:「秀珍到大火山去找柯教授他們去了!」
木蘭花已猜到了穆秀珍的行蹤,是到大火山中去的,但是她卻再也料不到,穆秀珍在火山口已遇了險,她隔熱衣胸前的扣子,和鋼纜上的鉤子已經脫離了!
穆秀珍防火衣前的扣子,從鋼纜的鉤子中滑出來之際,站在火山口旁的柯克教授,立時閉上了眼睛,不忍觀看慘劇的發生。
而在那一剎間,穆秀珍自己,不像是在向下跌去,倒像是耳際突然響起了「轟」地一聲,一下了向天上飛了上去一樣!
她滑脫了鉤子,向下跌去!
穆秀珍的雙手,這時正把在避火衣中機械手的控制盤上,在剎那間,她的手本能地向上提了一提,防火衣的機械手,也揚了起來,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間,機械手的手指,鉤住了鋼纜。
穆秀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那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內,她真正嘗到了死亡的恐怖,她完全不能想,也完全不知道如何應付。
直到她又聽到柯克教授的聲音,她才漸漸定過神來,只聽得柯克教授的聲音在發抖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緊張。
柯克教授在叫道:「謝天謝地,你得救了,你別動,緊緊鉤住鋼纜,把穩機械手的控制盤,我叫孟斯吊你到火山邊緣來。」
穆秀珍那時幾乎已陷進了一半昏迷之中,但是柯克教授那幾句話是對她說的,她還是聽清楚了,以後柯克教授又對孟斯說了些什麼。她簡直無法回憶,她緊握著控制盤,手心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汗,然後,她覺得她的身子又蕩起來了。
那時,她已經鎮定了許多,她看到防火衣外的機械手,鉤住鋼纜之處,也只是極少的一點地方,她還是隨時可以跌下去的。
但是,直升機已開始向外飛去,將她帶離了火山口,當她又緩緩落下來之際,她落在柯克教授的身邊,那時,她已完全恢復鎮定了。
她轉動著控制盤,將鋼纜鬆脫,她聽到孟斯和柯克兩人,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穆秀珍不由自主,眼淚奪眶而出,道:「我想不到居然沒有死!」
柯克教授喘著氣,道:「別提了,再也別提起剛才的事了,只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好了,我們來仔細觀察火山口情形。」
穆秀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才的經歷,只怕是她畢生難忘的了,她竟險險跌進火山口中!火山口的溫度;足以令她化力氣體!
穆秀珍勉力定著神,問:「像剛才那樣的危險情形,在你們的工件中,可是經常遇到的?我真想不到會有那樣驚心動魄的場面!」
柯克緩緩地道:「穆小組,當我們的探索工作正式展開之後,將在隔熱囊中,進入火山口中。那項工作的危險性,我無法說得出來!」
柯克教授雖然無法說得出來,但是對穆秀珍而言,那卻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她低聲答應了一聲,定睛向前看去。
這時,他們站立的地方,是一塊高超的大岩石,離火山口大約七八碼,由於大石是高起的,所以可以俯視看到火山口的情形。
柯克教授道:「這塊大岩石,就是我們停放一切設備的地方,進入火山口的防熱囊,將在這裡,由一個巨大的承軸吊著,由耐高溫的特種金屬纜吊下去,兩人在囊中,一個人如同我們現在那樣,運用機械手操縱一切,孟斯則負責直升機。最危險的自然是我們在囊中的那兩個人了!」
穆秀珍再沒出聲。
柯克繼續道:「我們現在,還無法知道在火山口的中心,溫度究竟是多麼高,現在我們所知的,只不過是一個大概的數字,如果存岩漿中含有某一種金屬,這種金屬在燃燒這際,又會發出高熱的話,那麼,溫度就會在我們的估計之上了。」
穆秀珍大是駭然道:「那就怎樣?!」
「那麼,特種金屬纜耐不住高溫,就可能被燒熔。」
柯克教授在講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還是十分之平靜,但是穆秀珍聲音,卻已在微微發抖了,她道:「那……又會怎樣?」
「那麼,整個防熱囊便會向下跌去,沉在岩漿之中,像是跌進了泥沼一樣,只不過那泥沼中的泥漿,是有著幾千度高溫的。」
柯克教授雖然在提及幾千度的高熱,但是穆秀珍卻覺得遍體生寒,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她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問下去也是多餘的了。
她望著岩漿翻騰,不時迸出萬千點的火紅熔岩的火山口,過了好半晌,才歎了一聲,道:「柯克先生,我覺得木蘭花的話是有道理的。」
構克教授並不回答,只是「嗯「地一聲。穆秀珍又道:「那太不值得了,教授,你們冒著那樣的危險,只是為了取得太原的鑽石麼,那實在是不太值得了,我勸你們放棄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