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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冷笑,一面把他的話,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然後道:「你可知道,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代入你這一句話之中?」
陶啟泉意態極豪:「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做不成的事——一千多年之前,人能建造起墓來,我們只不過要把它找出來而已。」
我歎了一聲:「而已——你倒不必擔心大亨不肯合作,說起來巧得很,大亨他是成吉思汗的後代,而且是直系的,他人身體之中,有著一代天驕的遺傳因子!」
陶啟泉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他訝異莫名,張大了口,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他連喝了幾口酒,才道:「這……不知是福是禍,他或會……贊成發掘他祖先的墓;又或者,他會認為那墓中的一切,全屬於他。」
陶啟泉竟為這個擔心,我又哈哈大笑:「那要看當年成吉思汗的遺囑是怎麼寫的了。」
在我一再調侃之下,陶啟泉怒道:「衛君,我是來找你商量正事的!」
我立時道:「很好。那麼,陶君,正事的第一樁,並不是去考慮大亨的態度,而是你要先令我我也相信那位在神經病院中的仁兄的話。」
陶啟泉立即大是高興:「如果你肯去見他,那大好了!」
我問:「他不能出院?」
陶啟泉皺眉:「情形有點複雜,你見了他之後就會知道……或者,仍然不知道,不過那和事情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陶啟泉的話,說來大是含糊,令人要好好的想一想。陶啟泉卻又在催:「你什麼時候能去見他?這就去?」
他現出一副熱切的樣子,我不忍拂他之意,畢竟我們是相知,並非泛泛,所以,我就答應:「好,這就去!」
陶啟泉大是高興:「坐我的車去——」
他說了一句之後,忽然神情大扭泥:「我車上還有一個人,你正好也見一見,整件事因之而起。」
這話更含糊了,反正車上的人立刻可見,我也就沒有再問什麼。
陶啟泉拿起了酒瓶:「車程那麼遠,在途中,可以解悶。」
我無可無不可,和他一起下了樓,一出門,就看到了他的大車子,泊在我的門久。
說是「大車子」,那是真正的大車,十分誇張,其大小一如旅遊車,且屬雙層的那一類。
車中的設備,自然經過改變裝,舒適一如客廳,可以說應有盡有。
我才一進入車廂,鼻端就飄來一股濃香,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香水的味道,只感到這香味濃烈之至、狂野之至,原始之至,簡直到了撞擊人的心靈,使人心狂跳的程度。
接著,我就看到了香味的來源,它是自一個人體上散發出來的,當我看到那人的時候,也不禁呆住——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陶啟泉的車上,看到了這樣的一個人。
這人是一個極年輕艷麗的女子,或者說,只是一個美麗之極的少女,在她濃妝艷抹的臉上,還可以找到少女獨有的情韻。但是她的身體,卻是如此之成熟而合乎人體美的標準,幾乎每一個細胞都散發著對異性極度誘惑。
她的衣著,暴露之至,自然也把她胴體的每個誘惑點,都表現得清清楚楚。她以一種極其粗野的姿熱,坐在一張古典絲絨椅上,看到了我和陶啟泉,只是翻了翻她的大眼睛,並沒有別的動作。
這個少女,我估計她不會超過十八歲,她給人的整個印象,奇特之極,我只能以她是一個「雌性的人」來形容她,因為她的外型、她的體態、她的神情、無一處不在展示她是一個雌性的生物,正在等待雄性的動物,向她展開行動。
我呆了極短的時間,就向陶啟泉望去,只見陶啟泉望著她,愛憐這情,自然流露,他道:「我去久了,你等得悶了吧?」
那少女自鼻孔中發出了「哼」地一聲算是回答。陶啟泉也不以為忤,轉過頭來,身我道:「這是阿花。阿花,這位是鼎鼎大名的衛斯理先生。」
那個被陶啟泉稱力「阿花」的少女,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換了一個坐資卻更是粗野,這證明她絕不是一個有教養的人。
我也直視著,沒有什麼反應,陶啟泉忽然用法語向我道:「有關她的一切,我慢慢向你說。」
我也以法語回答:「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必說。」
眼前的情景,陶啟泉就是不說,我也可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很簡單,陶啟泉需要生活上的調劑,而阿花這個美女,能夠在生理上使他感到歡愉,於是便形成了奇妙的結合。著名的武俠小說家古龍,在他的小說中,曾有過這樣的句子:「一個充滿智慧、掌握大量財富的老人,會為一個白癡一樣的少女著迷。」
人總是人,有著與生俱來的慾望,當這種原始慾望,只能在原始的狀況下才能得到發洩時,陶啟泉和阿花之間的關係,也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當我們以法語交談的時候,阿花的眼中,射出不滿的光芒,我忙道:「陶先生對我說,慢慢告訴我你的事,我說我沒有興趣。」
阿花忽然差別了一句:「你是好朋友?」
她用的語言,多經過「翻譯」,因為她說的是下層社會的隱語,一般人是不用的。
我點頭道:「可以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