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對手狹路
我本來不但已經相信了她的話,而且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行動是否正確。可她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讓我實在摸不著頭腦。
「你以為我們是在什麼地方?」她再次提出一個聽起來非常荒謬的問題。
「自從你一回來,就被地下基地的人給封鎖在這裡了!」
沒等我開口詢問,我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四周猛烈地活動起來。
我急忙伸手去抓欄杆,但此時欄杆也與整個樓體一同搖擺震顫,上下躍動。
後來我才知道,整座圖書館坍塌了下去!
坍塌地整體性的,也就是說,整個圖書館正在完完整整地下沉到地面以下。因此不但我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所有在圖書館中「休眠」的人都沒有遭到任何程度上的傷害。
不過我還是被震得夠嗆,震動畢竟太大了,誰也沒有做過幅度這麼大的「翻滾過山車」。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他人都是在昏迷中經歷這場大動盪的,而我和她卻需要清清醒醒地忍受這一切。
當我透過圖書館那寬大的玻璃門向外看去時,發現外面的坑道十分熟悉。
就是這一眼,使我馬上明白自己身在何處了。
我再次陷入對手們的地下世界。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原來他們不但在圖書館下面設了一個出入口,而且還是如此的巨大!怪不得「電我」曾經要我注意的兩個地方裡,就有一處是圖書館。
即使在圖書館還在左右晃動,並沒有下降到最後的目的地時,我便抱起任靜,順著樓梯歪歪扭扭地向下走去。當我下到樓梯底部的時候,我發現她也正試圖向樓梯而來。
那時我們都深信一點,匯合將使我們更有力量,可以更有效地對付對手們。
她和我一起把任靜攙了下去,找到一個相對穩固的地方坐下。我們默契地合作著,整個過程中她只說了一句話:「你一定要和我們在一起,決不能讓他們把任靜搶走。」
「為什麼?」我焦急地想知道原因。
「現在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嗎?」她反問道。
我討了個沒趣,也不再說話,而是密切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我真沒有想到,當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務之後,還需要與我的任務對像一道保護自己。
圖書館終於停止了它那十分不穩的下降過程,在上下左右地一陣調整之後,終於舒服地安靜下來。我們誰也沒動,都在靜待局勢的發展。
這時我發現圖書館的正門被打開了。
這是一個令人極為驚訝的事情,因為圖書館的正門是從來不開的,除非是有重要領導人來參觀學校的時候。我正在思忖這件事的意義,空蕩的圖書館大廳上方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如果你想完成任務,還來得及把這些真正的人類送走。」
我聽過之後半天才明白這話是對我說的,原來正門開啟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怪不得外面連接了一條通道。我想了想,決定按照那聲音的指示去辦。
即使我完成了任務,也應該保證這個世界不受到令人震驚的影響;何況,這些人類本來就沒有義務被牽扯進我們的爭端。
我站起身來,開始釋放「休眠酶霧」的「解藥」。
人們像剛才暈倒時一樣的速度一個個站了起來,並順從地服從我的引導,有秩序地走向圖書館的正門。這裡面有的人可能在整個四年的大學生涯中從來沒有走過這扇門,甚至有可能在心中盼望過無數次。現在,他們終於如願以償了。
沒有人表現出驚訝和慌亂。這也正是「休眠酶霧」的優勢所在。它不會在「解藥」發生作用之後讓人們迅速恢復清醒,而只是恢復了他們對外界的基本接觸,使他們能夠完成自己回到臥塌上的要求。而且,在一覺醒來之後,他們會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問題是現在正值夜深人靜之際,這樣大的一群人讓他們到那裡去呢?男生還可以回宿舍,而夜裡女生宿舍是要鎖門的!但我一時顧及不了許多,能讓他們先出去就是最大的挽救,這件事的起因畢竟在我。好在學校內部秩序井然,現在天氣也不算太冷,距離天亮也已經沒有幾個小時了。
當然這樣做還有另一重冒險,因為這場經歷將作為一種內心深處的記憶,永遠被保留在他們的大腦皮層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們也許會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不過這畢竟關係不大,因為那時候他們早已畢業分手,各奔東西,不會發生大家驚呼「居然在同一個晚上做了同一個夢」的事情。他們最多只會在夜深人靜孤枕難眠之際,突然感覺到自己曾經有過一場離奇而激動人心的夢境。
「大姐姐」——也許現在我應該稱她為「前任」了——摟著剛剛清醒過來的任靜,靜靜地注視著離開圖書館的隊列長龍。當人群走到將近一半的時候,我給她遞了個眼色。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立即扶起任靜,跟著隊伍向外走去。不管什麼時候,僥倖總是難免的。也許那幫傢伙的綁架對像真的不過只是我一個人呢。
可是當她們倆來到正門前的時候,門還是突然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