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備受尊崇的貘

  第二天——9月21日——上午,當旅客們駛離馬塔維尼小港時,他們距聖費爾南多僅有3天半的路程了,如果路上不耽誤的話——即使天公不作美也罷——再過80個小時,他們的旅程就將結束了。
  航行情況正常,——也就是說,有風時就扯起帆,到轉彎處碰上漩渦時就用上竹篙和槳,當篙不足以頂住水流時再用纖繩拉。
  氣溫很高,空中烏雲沉沉,不時灑下一陣急雨,剛覺得涼快些,熱辣辣的太陽又露出了臉兒,旅客們只得躲進船篷,風時斷時續,刮得有氣無力,遠不夠給的人暑氣帶來顯著的緩解。
  兩邊都有眾多支流匯入,尤以左岸為多——都是些無名的小河,一到旱季就斷水,對這些小河溝熱爾曼-帕泰爾納倒沒提出去考察,三位地理學家也沒把它們列入考慮範圍。
  路上看到好幾隻獨木舟,是居住在這一河段右岸的皮亞羅阿族印第安人的。
  獨木舟上的印第安人很和氣地朝「法爾卡」靠過來,並賣力地幫助他們使用纖繩拉船。大家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而土著人對得到的布料、玻璃珠和雪茄等報酬也極為滿意。這些印第安人也是技藝高超的船員,在渡急流時能得到他們的幫助的確幸運。
  當到達右岸的奧古斯提諾村時,小小船隊後面跟著六七隻「護衛」的獨木舟,夏方榮從未提過這個村子,原因簡單得很:他來的時候這個村子還不存在呢。
  再者,總的來說這群印第安人並不過定居生活。他們往往渡過河之後就把獨木舟捨棄,同樣地,也常常蓋起屋來住上幾天就離開。
  不過,奧古斯提諾村雖然才建了沒多久,看起來卻有長期存在下去的可能。它位置優越,地處奧裡諾科河的一個轉彎處,棵棵綠樹從河岸沙地一直覆蓋到村後的山丘上,村子左面是一片茂密的橡膠林,質量上乘的樹膠給采膠者帶來了收益。
  村中有40幾座小屋,呈圓柱形,有的屋頂還是圓錐形的,人口大約有200。
  剛進村時,米蓋爾他們乍一看,還以為村裡既沒孩子也沒女人呢。
  實際上,一有人示意陌生人進村了,女人和孩子就嚇得不得了,按平常的習慣,一溜煙兒跑進林子裡去了。
  一個村民出現了,他40來歲,身材勻稱,體恪健壯,肩膀寬闊,腰間纏塊布,前額發線處的頭髮燒掉了,長長的頭髮披在肩上,膝蓋下方和腳踝上方都纏著繩。這人在河岸上散步,旁邊圍著十幾個印第安人,看上去對他十分恭敬。
  這位是村民們的首領,是他選定的村址——一個環境清潔、沒有蚊子的好地方,要知道在奧裡諾科河沿岸毒蚊之害可是最難倖免的。
  米蓋爾在前頭,後面跟著其他旅客,朝村長走去,對方講的是委內瑞拉語。
  「歡迎你們,你和你的朋友,」村長說著朝來客伸出手去。
  「我們就在此地待幾個小時的工夫,」米蓋爾說,「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
  「走之前,」村長又說,「你可以在我們的屋子裡休息……用不著客氣。」
  「我們非常感謝你,村長,」米蓋爾說,「我們會去拜訪你的,不過既然只住一晚,那我們還是待在船上得了。」
  「隨你的便。」
  「你管轄的村子很美。」米蓋爾說著,朝河岸上走去。
  「是的……村子剛建起來,如果能受到聖費爾南多總督的保護的話,這兒一定會繁榮起來的。我希望當共和國總統得知奧裡諾科河上又誕生了一個村莊時,他會感到高興的……」
  「我們回去以後一定告訴總統先生,」米蓋爾說,「就說該村村長……」
  「卡裡巴爾,」村長說自己的名字時那股自豪勁兒,簡直像在談論一位大城市的創建者,甚至是民族英雄西蒙-玻利瓦爾一般。
  「就說該村村長卡裡巴爾,」米蓋爾接著說,「為聖費爾南多總督轄區做出了出色的貢獻,正如加拉加斯市長為總統先生盡力效勞一樣。」
  沒有比這些話更能博得皮亞羅阿人歡心的了,賓主之間馬上建立起了友好親密的關係。
  米蓋爾等人跟著印第安人,沿河岸走了一個射程的距離,來到村子。
  雅克-艾洛赫和他的朋友讓肩並肩走在馬夏爾面前。
  「您常翻的這本遊記,咱們同胞寫的這本書,我親愛的讓,」雅克-艾洛赫說,「裡面肯定講了一些皮亞羅阿人的事情吧,在這方面您知道的應該比我們多……」
  「他告訴我們,」少年說,「這一族印第安人性情溫和,不喜打鬥,他們大部分居住在奧裡諾科盆地最深處的密林裡,目前這一支大概是想嘗試一下在河岸邊生活的滋味兒……」
  「很有可能,我親愛的讓,他們的首領看上去聰明得很,估計就是他說服族人在此地建起村子的,委內瑞拉政府應該鼓勵這一類的嘗試,再來幾個傳教士的話,奧古斯提諾的村民很快就會進入被文明同化的野蠻人之列,成為人們所稱的『化民』……」
  「傳教士,艾洛赫先生,」讓說,「是的……只有這些勇敢忠誠的人才能馴服野蠻的土著……我總在想,這些傳播信仰的使者,他們放棄了舒適生活,割捨了天輪之樂,在可憐的野蠻人中間恪守職責,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他們所履行的是為人類謀福利的使命中最崇高的一項……您看,據我們所聽說的,埃斯佩朗特神父在聖塔胡安那取得了多大的成果,若想像他那樣做,得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的確如此,」雅克-艾洛赫說。
  這孩子總有那麼多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嚴肅、崇高的想法,不能不令雅克-艾洛赫感到驚奇,他又說:
  「不過,我親愛的讓,您說的這些一般人是不大會去想的……尤其是年輕人……」
  「哦!……我已經老了……艾洛赫先生,」讓說著,臉微微地紅了一下。
  「老了?……才17歲就……」
  「17歲差2個月零9天,」馬夏爾中士插進來說,「我可不能容忍你變老,我的侄子……」
  「對不起,叔叔,那我就不再長了吧,」讓說著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然後,他轉向雅克-艾洛赫:
  「傳教士的事我還沒說完呢,」他說,「誰若想來奧古斯提諾傳教的話,就得準備好與這些土著的偏見作鬥爭,因為我這本書上說,皮亞羅阿人是奧裡諾科河流域最沒主意,最迷信的印第安人!」
  沒過多久,旅客們就認識到了這一判斷的正確性。
  村長的房屋建築在一叢枝繁葉茂的樹下,屋頂上鋪著棕櫚葉,上面擺放著一個圓柱形的、類似冠冕的東西,頂端插著一大束花,門只有一扇,房間也只有一個,直徑15尺,傢俱只有最基本的,即籃筐、被褥、一張桌子和幾把不像樣的椅凳,再加上印第安人簡陋的日常用具,如弓、箭、農具等。
  這座小房剛剛蓋好,昨天才舉行了入住儀式——此儀式意在驅除惡神。
  可是惡神並不能像一股輕煙、一陣微風那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僅僅像歐洲主婦所做的那樣用撣子把房間打掃一遍是不夠的,惡神不是灰塵,可以用笤帚掃出房間,它是非物質的。因此先要讓一個生靈把它吸入體內,然後展翅高飛,把它帶得遠遠的。那麼這種任務自然就落在鳥類的身上了。
  通常都是用——,這種飛禽極具靈性,總能圓滿完成任務,儀式進行之際,全家人都穿上節日的盛裝,在房子裡又唱又跳,一杯又一杯地痛飲摻入了大量燒酒或塔菲亞灑的咖啡。
  昨晚因為找不到——,「淨化者」的角色便交由一隻鸚鵡來擔任。
  鸚鵡嘰嘰喳喳地在屋裡飛了幾圈之後,衝出房子奔向森林,屋子終於可以入住了,村長可以放心大膽地把客人們領進去,而客人們也不必擔心會有惡魔來纏身了。
  當旅客們從卡裡巴爾村長家走出來時,發現奧古斯提諾村的人口突然增加了,可以說全村的人都到齊了。女人和孩子都已放下心來,被他們的父親、兄弟、丈夫叫回了村子,村民們一家家茅屋地串著,在樹下漫步,或走到船隊停靠的沙岸邊。
  熱爾曼-帕泰爾納注意到,這些婦女容貌端莊,身材矮小,體型勻稱,但還是不如這一族的男子出色。
  皮亞羅阿人和其他印第安人一樣,也與在奧裡諾科河上來往的旅客、遊人或商販進行貿易。這天,他們賣出新鮮蔬菜、甘蔗和一些叫「普拉塔諾」的食物,是把成串的香蕉弄乾以後做成的便於保存,是印第安人遠行時必帶的食物。
  皮亞羅阿人從來客手中得到的是他們愛怞的煙卷、刀子、小斧、玻璃珠串等,並對與客人們的交換感到十分滿意。
  忙碌熱鬧的交易一個小時就進行完畢了。
  在太陽落山之前,獵手們還有時間到奧古斯提諾附近的林子裡去試試身手。
  打獵的建議提出來了,或者說是雅克-艾洛赫和米蓋爾主動請命。其實,同伴們也很樂意讓他們去捉些水豚、野豬、鹿、「帕瓦」雞、「胡咕」鳥、鴿子、鴨子這類在餐桌上深受歡迎的獵物。
  瓦裡納斯、費裡佩、讓-德-凱爾默和馬夏爾回到船上,或待在岸上和村裡。而雅克-艾洛赫、米蓋爾和身背標本箱的熱爾曼-帕泰爾納則走入了甘蔗地和木薯田外的密林,那裡生長著棕櫚、加拉巴士木、紅木以及大叢大叢的「莫裡切」。
  打獵只在奧古斯提諾周圍一帶進行,所以不必擔心迷路,除非獵人們興致過高,走得太遠。
  更何況根本沒必要往遠處走,不到一個小時,米蓋爾就擊斃了一頭水豚,雅克-艾洛赫也打翻了一隻鹿。光這兩個獵物就夠他們往回扛的了,也許他們該帶上一兩個印第安人來的;不過村民們並沒主動提出幫忙,所以三人也沒要求,而船員們正對船隻進行小的修補,他們亦不願去打擾。於是三人便獨自行動了。
  此刻,他們正在離村子兩三公里的地方,米蓋爾肩上扛著水豚,雅克-艾洛赫和熱爾曼-帕泰爾納抬著鹿,正在往回走,走到距村子還有五六個射程的地方,實在太累了,便停下來喘口氣。
  天很熱,在厚重的枝葉下空氣更是近乎停滯。他們剛在一棵棕櫚樹下躺倒,右邊一叢濃密的矮樹就劇烈地搖動起來,好像一大團什麼東西正竭力想從灌木中掙脫出來。
  「小心!……」雅克-艾洛赫對同伴大叫,「那兒有猛獸……」
  「我的卡賓槍裡還有兩顆子彈……」米蓋爾說。
  「那好,您準備射擊吧,我得先上子彈,」雅克-艾洛赫說。
  幾秒鐘之後,他的內擊鐵卡賓槍也進入了狀態。
  矮樹叢不動了,可是獵手們側耳傾聽,仍能辨出一種急促的喘息聲,那沙啞的呼嚕聲一聽就知道是從猛獸的喉嚨裡發出的。
  「這傢伙個頭還真不小。」熱爾曼-帕泰爾納邊往前移邊說。
  「站在這兒……別動……別動!」雅克-艾洛赫說,「這是一隻美洲豹或美洲獅……不過等待著它的是4顆子彈……」
  「小心……注意!……」米蓋爾叫道,「我好像看見樹枝間伸著一個長長的頭部……」
  「咳,別管這長嘴傢伙到底是什麼了……」雅克-艾洛赫說。
  話音未落,他的兩顆子彈已出膛。
  槍聲一響,矮樹叢猛地一下張開了,一聲巨吼從枝葉間傳出,碩大的一團東西從其中躍了出來。
  又有兩聲槍響發出。
  這是米蓋爾扣動了扳機。
  這次,野獸發出臨死前最後一聲吼叫,倒在了地上。
  「哦!……只不過是一隻貘!」熱爾曼-帕泰爾納叫道,「真是的……太不值得為它耗費4顆子彈了!」
  當然,從單純防禦的角度來看,是不太值得用4顆子彈去打死這麼一隻本來不會傷人的動物。不過從它的食用價值來看,還是很值的。
  事情已經清楚了,獵手們遇上的不是南美最兇猛的食肉動物獅和豹,而是一隻貘,這種動物體格強壯,毛呈褐色,頭部和頸部則近於灰色,身短毛疏,頸背上一條類似鬣的毛是雄性的標誌,貘住在灌木叢或沼澤地中,晝伏夜出,它的鼻子形狀像個小獵號,最末端又類似野豬鼻,所以一眼看上去貘很像野豬,甚至像豬,一頭驢那麼大的豬。
  一般說來,不必擔心會受到這種厚皮動物的進攻,它只吃水果和植物,頂多也就是把獵人推倒在地,不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總之,大可不必為卡賓槍的4顆子彈感到遺憾,等把這頭貘弄回船上去,大夥兒會樂得眉開眼笑的。
  當貘倒在地上時,米蓋爾他們沒有聽到一聲人的驚呼。那是一個印第安人,他正躲在矮樹叢的左面窺視著眼前的一幕,叫了一聲以後,他撒開兩腿往村子裡跑去,獵人們當然也沒看到,他們抬起鹿扛上水豚接著上路了,打算回村後派幾個船員來把貘弄回去。
  獵人們到了村裡,發現全村的人,男男女女,正團團圍住村長,人人臉上都流露著憤怒和驚恐的表情,連村長卡裡巴爾也不例外,熱爾曼-帕泰爾納、米蓋爾和雅克-艾洛赫一露面,村民們就爆發出一陣喧囂的叫嚷,高聲地咒罵著,有的還揚言要復仇。
  發生什麼事了?……村民為什麼突然和旅客結了怨?……這些皮亞羅阿人是否要對船隻採取敵對行動?
  不一會兒,只見讓、馬夏爾、費裡佩和瓦裡納斯走了過來,雅克-艾洛赫他們才放下了心。
  「出什麼事了?……」獵手們問。
  「瓦爾戴斯在村裡待著時候,」讓答道,「看見一個印第安人從林子裡衝出來,跑去找村長,瓦爾戴斯聽見那人對村長說你們殺了一頭……」
  「一頭野豬……一頭鹿……我們這不是帶回來了嘛……」米蓋爾搶著說。
  「不是還有一頭貘嗎?」
  「是的……是還有一頭貘,」雅克-艾洛赫說,「打死一頭貘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船……我們還是趕緊回船上去吧!」馬夏爾疾呼道。
  的確,村民們好像馬上就要做出什麼激烈的行動來,這些素日如此平和、好客、樂於助人的印第安人,此刻是真動了怒,有的已背好了弓,搭上了箭,叫喊聲一陣高過一陣,揚言要和來者拚命,連村長卡裡巴爾也這麼說,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了手下的人呢,危機已迫在眉睫。
  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因為獵手們打死了一頭貘而引起的嗎?……
  不錯。說來遺憾,在出發去打獵之前,讓忘了告訴他們,夏方榮的書裡說千萬不要去碰貘的一根毫毛。在這幫十分迷信,對靈魂轉世深信不疑的土著人眼裡,貘是一種神聖的動物。
  皮亞羅阿人不僅相信神靈的存在,還把貘看作他們的祖先之一,且是皮亞羅阿祖先中最值得尊敬、也最受尊敬的一種。當一名皮亞羅阿人死去時,其靈魂要先附著到一頭貘的身上去。而一旦一頭貘死掉的話,就意味著會有一個靈魂找不到安身之所,恐怕要永遠在世間遊蕩飄零下去了。因此,負有如此崇高使命的動物是絕對禁止殺戮的,若有誰膽敢違禁,皮亞羅阿人在憤怒之火的驅使下會施以最無情的報復。
  不過米蓋爾和雅克-艾洛赫可不願放棄對皮亞羅阿人來說無關緊要的鹿和水豚,他們把兩頭獵物交給迎上來的船員,大家一齊朝船隻走去。
  村民們跟在後頭,越來越群情激奮,村長並未試圖安撫盛怒的村民——正相反,他走在隊伍最前頭,手中揮舞著長弓。當4名土著用樹枝編成的擔架把貘的屍體抬回到村裡時,人群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此時,旅客們已回到船上,躲進了船篷。印第安人沒有火器,只能搭弓用箭,傷不到他們的。
  雅克-艾洛赫比馬夏爾還快一步,將讓推進「加裡內塔」的艙中,並囑咐他趴下,然後他才和熱爾曼-帕泰爾納相繼鑽入「莫裡切」。
  米蓋爾、瓦裡納斯和費裡佩也安然進入「馬裡帕雷」。
  船員們也各自就位,立即松纜起錨,準備出發。
  纜繩解開了,為了走出沙角背面的漩渦,需要拿竹篙撐一段。就在這時,一陣箭雨射了過來。在到達河中心的航道之前,船只能緩緩前行,因此沿著河岸滑動時,又挨了一陣亂箭。
  等一陣箭射過來時,沒有傷到任何人,大部分都從船篷頂上飛過去了。少數幾支插進了船篷的褥草中。
  米蓋爾等3人、雅克-艾洛赫、熱爾曼-帕泰爾納和馬夏爾都把槍上好,奔到各自船的船頭和船尾。
  他們舉槍瞄準,就聽6聲槍響在幾秒鐘相繼發出。接著又是6下。
  七八個印第安人受傷倒下,其中兩名從河岸骨碌碌滾了下去,沉入河水中。
  村民一見這架式,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立時作鳥獸散,哇哇亂叫著往村裡逃去。
  船隊的危險解除了,繞過沙角,藉著微風斜穿過河流。
  晚上6點,沿左岸行進的「莫裡切」、「馬裡帕雷」和「加裡內塔」停下來過夜,這次總算不會有人來打攪了。
  當睡意襲來,眼皮變得沉重時,熱爾曼-帕泰爾納又想起了今天的事件,不禁問道:
  「你說,雅克,皮亞羅阿人會怎麼處理那頭死去的貘呢?」
  「把它埋葬唄,還少不了與它的神聖地位相稱的隆重儀式!」
  「得了吧……雅克!……我敢打賭,他們會把它吃掉!當然,這麼做是有道理的。因為沒有比烤貘肉更香的了!」
《壯麗的奧裡諾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