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佩羅拉特又開始發出吹氣的聲音了。「那兒沒有這麼多的放射性以至於不能允許生命發展,而且一旦建立起來,維持生命就比發展生命更為容易。那麼假定在地球上生命已經建立起來並得到維持。那麼放射量就不可能不和起始的生命相容,而且它只會隨著時間而衰減。沒有什麼可以提高放射量。」
「核爆炸?」特維茲說。
「如果發生這類事情會怎麼樣?」
「我是說,如果在地球上發生了核爆炸呢?」
「在地球的表面上?不可能。在銀河系所有的歷史記錄中,還沒有任何一個社會會愚蠢到用核爆炸來作為戰爭武器的。我們不可能倖存。在Trigellian起義時,當雙方處於飢餓和絕望之中,JendippurusKhoratt建議啟動融合過程——」
「他被自己艦隊的海員絞死了。我知道銀河系的歷史。我在考慮事故。」
「一般來說,沒有任何關於那種能夠明顯增加行星放射性的事故記錄。」他歎道,「我建議當我們到處尋找它時,我們不得不到Sirius星區去做一些調查。」
「以後吧,也許,不過現在——」
「好的,好的,我不說了。」
他確實不說了,特維茲在黑暗中躺了幾乎一個小時,思考自己是否已經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當注意力——每一個人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的時候,去Sirius星區並回到蓋婭是否不智。
當他睡著時,仍然沒有一個清晰的決定。在煩惱中進入夢鄉。
他們直到大早上才回到城裡。這時旅遊中心已經很人頭椽動了,然而他們仍然得到了進入參考書庫的必要的指點,在那裡他們得到了關於如何使用當地的數據收集電腦的指導。
他們仔細地瀏覽展覽館和大學,首先從最近的開始,查閱所有可能的關於人類學,考古學,以及古代歷史的信息。
佩羅拉特說,「啊」
「啊?」特維茲帶有一點粗暴的說,「啊什麼?」
「名字,Quintesetz,看起來很眼熟。」
「你知道他?」
「不,當然不,但是我可能讀過他的文章。回飛船去,那兒有我的參考書目——」
「我們不回去,詹諾夫。如果名字熟悉,那麼這就是起點。如果他不能幫助我們,毫不懷疑地他能給我們指引放向。」他站起來,「我們去找一條到Sayshell大學的路。因為午飯時間那兒肯定沒人,我們先去吃飯。」
直到下午很晚他們才向大學走去,穿過迷宮一般的路,發現自己到了一間接待室,等著一個進去查找信息的年輕婦女,她可能——也可能不——帶他們找Quintesetz.
「我懷疑,」佩羅拉特不安的說,「我們要等多久。現在學校要下班了。」
就在這時,就像給了一個暗示一般,那個他們半小時前見到的年輕女士向他們快速走來,她的鞋子閃爍著紅色和紫色的光芒,隨著她的步伐帶出一連串尖利的音符。音調隨著她的速度和步伐變化著。
佩羅拉特退縮了。他認為每一個世界都有其獨特的對冒犯的感覺,就像每個世界都有其獨特的氣味一樣。他懷疑,如果他不再注意氣味的話,他也應該學會不再去注意一個時髦的年輕女性走路所帶來的噪音。
她走向佩羅拉特並停了下來,「能告訴我你的全名嗎,教授?」
「詹諾夫。佩羅拉特,小姐。」
「你所屬的行星。」
特維茲舉起一隻手,好像希望沉默一樣,然而詹諾夫,不是沒有看見就是沒有當回事,說,「特米洛斯」
年輕女子誇張的笑了笑,顯得很高興。「當我告訴Quintesetz教授有一個詹諾夫。佩羅拉特教授要求見他的時候,他對我說,除非你是特米洛斯的詹諾夫。佩羅拉特教授,其他的一概不見。」
佩羅拉特快速的眨了眨眼,「你——你是說,他聽說過我?」
「看起來確實是這麼回事。」
幾乎是吱吱吾吾的,當他向特維茲轉過去時,佩羅拉特做出了一個笑臉。「他聽說過我。
我確實不敢相信——我是說,我的文章非常少,我從來不相信會有人——」他搖著頭,「他們一點也不重要。」
「那麼,好吧,」特維茲說,自己也笑了。「不要沉迷在自我貶低中了,走吧。」他轉向那位女士,「我想,小姐,會有某種交通方法帶我們去見他吧?」
「走路就可以了。我們甚至不用離開這所綜合建築,我很高興能帶你們去。——你們都是從特米洛斯來的嗎?」她開始走了。
兩個人跟上去,特維茲有點不樂意的說,「是的,我們都是,這有什麼不同嗎?」
「歐,不,當然沒有。你知道,有一些Sayshell人不喜歡基地人,不過在大學裡,我們比其他人更加宇宙化。我總是說,自己生活也得讓別人生活。我的意思是基地人也是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大多數人也說Sayshellians也是人。」
「應當如此。我從來沒有見過特米洛斯。它應該是個很大的城市吧。」
「事實上它不是,」特維茲以一種陳訴事實的語氣說,「我懷疑它比Sayshell城還小。」
「您在和我開玩笑,」她說,「難道它不是基地的首都嗎?我的意思是,沒有其他的特米洛斯吧?」
「當然,就我所知,只有一個特米洛斯,基地的首都,我們來的地方。」
「那麼,那一定是一個巨大的城市。——你們專程來拜訪我們的教授。您知道,我們很為他驕傲。他被認為是整個銀河裡最大的權威。」
「是嗎?」特維茲說,「什麼方面的?」
她的眼睛又一次睜大了,「您真會開玩笑。他比——比我知道自己的家庭還要懂得古代歷史。」她繼續以帶著音樂的步伐向前走。
一個人如果如此這般頻繁地被稱為是開玩笑,那麼他就一定不是真的有開玩笑意思。特維茲微笑著說,「我想,教授知道所有關於地球的事吧?」
「地球?」她停在一個辦公室門前,不明白地望著他們。
「你知道,人類起源的世界。」
「歐,你指的是那「第一行星」。我猜。我認為他應該知道所有關於它的事。畢竟它是在Sayshell星區。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他的辦公室。我來叫他。」
「不,不用,」特維茲說,「等一會兒。告訴我關於地球的事。」
「實際上,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任何人叫它地球。我想那是一個基地詞彙。在這裡,我們叫它蓋婭。」
特維茲掃了佩羅拉特一眼。「歐?那麼它在哪裡呢?」
「哪裡都沒有,它在超空間裡沒有任何人可以到達那裡。當我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我的祖母就告訴我蓋婭原來是在實際空間中的,但是它太令人厭惡了,因為—」
「人類的犯罪和愚行。」佩羅拉特喃喃地說。「於是,由於出於羞愧它離開了正常空間,以表示不再和它帶到世上的人類有任何關係。
「那麼,你知道這個故事,看到了嗎?——我的一個朋友說這是迷信。嗯,我會告訴她,如果一個從基地來的教授都這麼說的話—」
在毛玻璃上,有一行閃爍著的用很難辨認的Sayshellian書法寫的字:「SOTAYNQUINTESETZABT」。其下用同樣的方式打印著「古代歷史系」。那位女士把她的手指放在一個光滑的金屬圈上。沒有聲音,但毛玻璃有一陣變得乳白了,一個柔和的聲音以一種簡潔的方式說,「請表明您的身份。」
「來自特米洛斯的詹諾夫。佩羅拉特,」佩羅拉特說,「和從同一個世界來的戈蘭。特維茲。」門立即開了。
一個高個的中年人站起來繞過書桌走過來。他的皮膚程淡淡的棕色,鐵灰色的頭髮碎捲著。他歡迎的伸出手,用柔和的低聲說,「我是S.Q教授,很高興見到你。」
特維茲說,「我沒有學術上的頭銜,我只是陪著佩羅拉特教授而已。你叫我特維茲就可以了。很高興見到你,Abt.教授。」
QUINTESETZ伸著一隻手,明顯尷尬地說,「別,別。Abt只是除了Sayshell外沒有任何意義的愚蠢的頭銜。請不要理它,叫我S.Q.吧。在Sayshell上的一般的社會交往中我們習慣於稱呼姓名的縮寫。我很高興見到你們倆,雖然我剛才只是等著一個人。
他看起來猶豫了一下,然後把右手客氣的在褲子上擦了一下伸了出來。
特維茲握住了它,猶豫什麼是Sayshellian人正確的表示歡迎的方式。
QUINTESETZ說,「請坐。我想你們會發現這些椅子都是一些了無生氣的東西,不過我不喜歡椅子環抱著我。雖然現在環抱式椅子已經成為時尚了,不過我總是喜歡擁抱有一些意義,嗯?」
特維茲微笑著說。「誰不是呢?您的名字,S.Q.,看起來不像是一個Sayshellian人的倒像是屬於邊緣世界人的。我很抱歉我魯莽的評論。」
「我不介意。追溯我的家族,部分是來自於Askone.五代以上,當基地得統治變得很嚴厲的時候,我的曾曾祖父母離開了Askone.」
佩羅拉特說,「我們是基地人。非常抱歉。」
QUINTESETZ和藹的揮了揮手,「我才不會在這裡拿五代以前的事來抱怨呢。沒有哪些事就更加不幸了。你們要喝茶嗎?飲料?想要一些背景音樂嗎?」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佩羅拉特說,「我想進入正題,如果符合Sayshellian方式的話。」
「我確信Sayshellian方式不會成為障礙的。——佩羅拉特博士,你不知道這有多麼重要。直到兩個星期前我才看到你的關於神話起源的考古學綜述,讓我吃驚的是它極為簡潔—幾乎太概略了。」
佩羅拉特高興得漲紅了臉「我是多麼高興你讀過它呀。當然,我不得不刪減它,綜述不可能把所有研究都列出來。我準備就這個題目做一個詳細的論文。」
「我希望這樣。不管怎樣,當我一讀到它時,我就希望能見到你。為了見到你,我甚至有到特米洛斯去的念頭,雖然安排起來非常困難—」
「為什麼?」特維茲問。
QUINTESETZ開起來有點尷尬。「非常抱歉,Sayshell並不熱心加入基地聯盟,而且阻止與基地得任何社會交流。你看,我們有中立的傳統。除了強迫我們簽訂一個中立申明外,即使是繆爾也沒有來煩擾我們。因此,一個學者,像我,以學術目的訪問基地區域,最終可能會得到護照,然而,所有去基地區域—尤其是特米洛斯—的申請都會被以懷疑眼光進行審查。——現在這些都沒有必要了;你到我這裡來了。我幾乎不能相信。我問自己:為什麼?你聽說過我嗎,就像我聽說過你一樣?」
佩羅拉特說,「我知道你的工作,S.Q.,在我的紀錄中,有你文章的摘要。這就是為什麼我來了。我正在探索倆個問題,一個是關於地球,號稱人類起源的行星,以及早期銀河系的探索和殖民。事實上,我來這裡是調查Sayshell的建立的。」
「從你的文章上,」QUINTESETZ說。「我認為你對神話和傳說感興趣。」
「如果存在的話,我對歷史—真實的事實—更感興趣。其次才是神話和傳說。」
QUINTESETZ站起來在他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停下來盯一眼佩羅拉特,然後繼續走。
特維茲沒有耐心地說,「嗯,先生。」
QUINTESETZ說,「奇怪!真是奇怪啊!就在昨天—」
佩羅拉特說,「昨天怎麼了?」
QUINTESETZ說,「我告說你,佩羅拉特博士—我能叫你J.P嗎?順便說一下,我覺得用全名比較不自然。」
「請便。」
「我告訴你,J.P.,我很看重你的文章希望見到你。我希望見到你的原因是我發現你收集了大量的關於世界起源的傳說,但缺乏我們的。也就是說,我想見你正是為了告訴你你來見我想知道的東西。」
「這和昨天有什麼關係?」特維茲問。
「我們有傳說。一個傳說。一個對我們社會非常重要的傳說,因為它已經成為我們重要的神秘事件—」
「神秘事件?」特維茲說。
「我不是指謎或者其他類似的事情。我相信那對於銀河標準來說過於一般了。在這裡有特殊的意義。它指的是『神秘事件』;只有極少數專家才能明白其完全意義的事件;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件。——昨天是那個日子。」
「哪個日子?S.Q.」特維茲問,稍稍誇張了一下他的耐心。
「昨天是『飛行日』」
「啊,」特維茲說。「安靜沉思的日子,每一個人都應該呆在家裡。」
「理論上是的,除了大城市,社區越複雜,就越不遵守舊習慣。——不過我看你知道。」
佩羅拉特對特維茲不耐煩地腔調變得很不安,插話說,「昨天來的時候,我們聽說過一些。」
「在所有的日子中,」特維茲嘲諷地說,「你看,S.Q.就像我說過的,我不是學者,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你說你正談到一個重要的神秘事件,說它不足為外人道。那麼,為什麼你要告訴我們呢?我們是外人啊。」
「是的,不過我既不是這天的觀察者,而且我在這事上的迷信可以說是最小的。然而J.P的文章,增強了我早已有之的一種感覺。神話和傳說一般不會從真空中產生。沒有什麼是——或能夠這樣。不管有多麼的扭曲,總有那麼一些真相隱藏在背後。我希望知道我們『飛行日』背後的真相。
特維茲說,「談論它安全嗎?」
QUINTESETZ聳聳肩,「我想,不完全。我們的人中的保守分子會嚇壞的。不過,他們沒有控制政府已經一個世紀了。如果保守分子不會從我們—對不起—對基地的偏見中獲得好處的話,世俗論者就仍然有力的把持權利。而且,因為我所討論的是出自我對古代歷史的學術興趣,需要的時候學術聯合會會強烈支持我的。」
「那麼」,佩羅拉特說,「能告訴我們關於你們重要的神秘事件嗎?S.Q.」
「是的。不過讓我確信我們不會被打攪或竊聽。就像諺語說的那樣,即使你不得不盯著公牛的臉,也沒有必要去拍它的鼻子。」
他撥了桌上一個儀器表面上的開關,說,「我們現在完全封閉了。」
「你能確定你沒有被竊聽嗎?」特維茲問。
「竊聽?」
「被錄音,被偷聽!——指的是那種可以監視你的設備—錄音的或錄像的或者兩者都有。」
QUINTESETZ看起來很震驚「在Sayshell上沒有!」
特維茲聳聳肩,「如果你那麼說的話。」
「請繼續,S.Q.」佩羅拉特說。
QUINTESETZ抿了抿嘴,向後靠在他的椅子上(在壓力下椅子發出輕微的聲音)並把他的手指和了起來。他看起來像是正在沉思從哪裡開始。
他說,「你們知道什麼是機器人嗎?」
「機器人?」佩羅拉特說「不。」
QUINTESETZ向特維茲看去,特維茲慢慢的搖著頭。
「那麼你知道什麼是電腦吧。」
「當然,」特維茲不耐煩地說。
「好的,一種運動的電腦化的工具—」
「還是一種運動的電腦化的工具。」特維茲仍然不耐煩。「有無數的變種,我不知道除了運動的電腦化的工具外還有其他什麼的分類的稱呼。」
「—那種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就是機器人。」S.Q.平靜地結束了他的定義。「機器人的特點是它的類人形狀。」
「為什麼要像人呢?」佩羅拉特確實迷惑了。「我不知道。我同意,這是一種效率非常低的工具形態,不過我只是重複傳說。「機器人」是一種無法辨別的語言中的一個古老的詞彙,雖然我們的學者說它之不過是「工作」的同義詞。」
「我不知道有什麼詞,」特維茲諷刺說。「聽起來像「機器人」,而且與「工作」有關。」
「在銀河系裡確實沒有。」QUINTESETZ說,「不過那是他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