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名單

  「如果維京是那個人的話,就讓我們帶他到艾洛斯吧!」
  「他還沒有做好到指揮學院的準備。現在太早了。」
  「我們以後還必須準備一個替補。」
  「那是你們的事情。」
  「『我們的』事情!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你告訴我們什麼了?」
  「我也告訴過你們那些更年長的孩子的事情。你和我有同樣的數據。」
  「我全部都有麼?」
  「你認為你『需要』全部的麼?」
  「我們真的擁有全部的分數和評估都非常高的孩子的所有的數據麼?」
  「不。」
  「為什麼不?」
  「他們中的一些由於各種原因失去了資格。」
  「誰取消了他們的資格。」
  「我。」
  「什麼理由呢?」
  「舉例來說,其中一個正處在崩潰邊緣。我們試圖找出能夠利用他能力的途徑。但是他不可能承擔總指揮的重擔。」
  「一個了。」
  「還有一個正在接受外科手術來糾正生理缺陷。」
  「那對於他的領導能力是一個限制麼?」
  「那限制了他參加指揮訓練。」
  「但是正在被糾正。」
  「他正要進行第三次手術。如果手術順利的話,他也許能管點用。但是,像你說的,已經來不及了。」
  「你到底對我們隱瞞了多少孩子。」
  「我沒有『隱瞞』任何一個。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有多少潛在的指揮官給你提交的話,我的回答是『所有』的人。當然除了那些你已經知道那些。」
  「可能是我很遲鈍吧。我聽到了一個關於極小的孩子的謠言。」
  「他們都很小。」
  「我聽說的這個孩子,他的存在使那個維京看上去很緩慢。」
  「他們都擁有不同的能力。」
  「那裡還有其他人能夠降低你的指令強度。」
  「如果我不是被允許去適當地選擇和訓練這些孩子。我將很高興放輕鬆一點,長官。請考慮這個請求。」
  「那是愚蠢的威脅。讓他們盡可能地得到提高。不過要記住他們在指揮學校也需要時間培訓。不過因為你的訓練而使他們不能接受我們的訓練的話,對我們可沒有好處。」
  迪馬克在戰鬥室控制中心見到了格拉夫。格拉夫在這裡進行他所有的安全管理會議,當然,直到他們確信比恩已經長大到不可能再爬進空氣管道為止。戰鬥室有獨立的空氣系統。
  格拉夫在他的小型電腦上顯示出了一篇評論。「你讀過這個麼?《相距數光年星系間戰役可能發生的問題》。」
  「寫這個文章需要牽涉到許多方面的深刻的理論。」
  「但是沒有作者,」格拉夫說,「你不會正好知道是誰寫的吧,不是嗎?」
  「不,長官。是你寫的麼?」
  「我不是個學者,迪馬克,你知道。實際上,這是學生寫的。」
  「指揮學院的麼?」
  「這裡的學生。」
  迪馬克立刻就明白他被找來的原因了,「是比恩。」
  「六歲。這論文讀起來像學術權威。」
  「我猜猜看。他是在解釋他讀到的戰略家的著作,或者他是他們的翻譯者。雖然我不知道現在會發生什麼,他是……他是曾經讀過佛裡得裡克和布洛瓦的原著——法語的和德語的。他把語言象空氣般吸入題內,再把那些文章呼出來。」
  「你覺得這個論文如何?」
  「你知道,那樣我們就不可能隱瞞這個男孩的資料了。如果他能用自己的知識寫出『這樣的』論文來,那麼如果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的話,那會出什麼事情?格拉夫上校,我們為什麼不能讓他就這麼樣地從戰鬥學校畢業,讓他去做一個舒適的理論家,然後看他會吐出什麼來呢?」
  「我們這裡的工作不是要造就理論家。現在才研究理論未免太晚了吧!」
  「我只是想……看看,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誰會跟隨他?他在這裡只是會浪費掉。但是當他寫作的時候,沒人知道他的個頭有多小,沒人知道他年紀有多輕。"
  「我明白你的觀點,但是我們不能破壞安全,一點也不能。」
  「他不已經是極端的危險分子了麼?」
  「飛快穿過管道的耗子?」
  「不。我覺得現在對於他來說,要做那些事個頭未免太大了。他不再做那些鍛煉手臂外側的伏地挺身了。我覺得真正的安全危險來自他猜測的事實,一個攻擊艦隊已經在一代人以前就出發了,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教育孩子成為指揮官呢?」
  「從他的論文分析。他這項活動在他作為一個教官登錄的時候進行的,我們以為他得到了一個理論,並且導致了一個非常令人驚訝的錯誤,但是他相信他的錯誤的理論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不知道安塞波。你明白麼?那將是我們應該告訴他的重要事情之一,不是麼?」
  「當然。」
  「所以,你瞧,那就是我們唯一決不能告訴他的事情。」
  「他的理論是什麼?」
  「說我們在聚集孩子們是在為國家之間,或者是國家和I.F.之間的星際戰爭做準備,對抗的是地球。」
  「如果是要準備和地球作戰,我們為什麼要吧孩子帶到太空呢?」
  「想一下,你就明白了。」
  「因為……因為當我們消滅了蟲族的以後,很有可能『會』發生一些國際衝突。而且所有有才能的指揮官——都在I.F.手裡。」
  「你明白了沒有?我們不能讓這個孩子放到公眾面前,甚至就在I.F.裡面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放棄了他們對於地球上的某個團體的忠誠。」
  「那就是你要我來的原因麼?」
  「因為我『想要』使用他了。我們不能在這裡開戰,但是我們正在『經營』一個學校。你讀到了論文裡面那關於讓軍官來做教官是完全無用的那個論點了麼?」
  「是的,我覺得受到了打擊。」
  「這次他犯了個大錯誤,因為他不知道我們招募新兵總是注重才幹,而不是像一般的傳統那樣。但是他也有一點是對的。因為我們用來測試軍官潛質的測試系統,總是採用那些第二次入侵中受到尊敬的軍官的材料,把那些和他們具有顯著的共性的人篩選出來。」
  「哇哈!」
  「你明白了?那些受到高度尊重的軍官都是在戰役中很好的完成任務的人,但是那次戰爭實在太短了,以至不能把枯枝都除去。那些被測試的軍官包括了那些在他的論文中被責備的那類人。所以……」
  「所以縱然是錯誤的論據,也導出了正確的結論。」
  「"完全正確。那給了我們一個象波讓·馬利德那樣的害群之馬。你知道像他那樣的軍官,不是麼?因此我們為什麼還要驚訝於測試給了那樣一個人戰隊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指揮。全都是空心羅卜,全都是些蠢材,像卡斯特或者胡克或者——該死的,選出你們自己的完全不合格的人,那就是那些普通政府官員幹的事情。」
  「我可以在報告中引用你的話麼?」
  「我會否認的。現在的事情是,比恩已經看過了所有其他學生的檔案。我們認為他正在對他們進行評估,評估他們對於國家團體的忠誠度,還有他們作為指揮官的才能。」
  「用『他的』優秀標準?」
  「我們需要讓安德做軍隊的指揮官。我們要頂住很大的壓力,他們要求我們提前讓那些候選人升入指揮學院。但是如果我們讓現在的那些指揮官給安德騰個地方的話,那會引起太多的怨恨的。」
  「所以你必須給他一支全新的戰隊。」
  「飛龍。」
  「這裡應該還有孩子記得最後的那支飛龍戰隊。」
  「沒錯,我喜歡這個點子。那個倒霉的玩意。」
  「我認為,你想盡快讓安德開始。」
  「那會讓事情更糟的。」
  「我也這麼認為。」
  「我們也不會給他任何一個在其他指揮官的名單上的士兵。」
  「那些渣滓?你打算怎麼『對付』這個孩子?」
  「如果我們用通常的標準,那麼沒錯,都會是渣滓。但是我們不去會選出安德的戰隊成員的。」
  「比恩?」
  「我們在這方面的測試全部都是沒有價值的,不是麼?按比恩的觀點,有些渣滓是最好的學員,不是麼?既然他已經把新兵連的東西都學完了。那麼就給他一項任務好了。告訴他去解決一個假定的問題。構造一支完全由新兵組成的戰隊。調動名單上的士兵也可以。」
  「我不認為有辦法在不告訴他我們知道他有虛擬的教師帳號的情況下辦到這一點。」
  「就告訴他好了。」
  「然後他就不會相信那些他自己找到的事情了。」
  「他什麼都沒有發現,」格拉夫說。「我們不必給他虛假的東西去尋找,因為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錯誤理論,明白麼?所以無論他以為我們是真的還是假的隱瞞了東西,他還是會作假,我們還是很安全。」
  「你看上去好像你已經鑽到他的腦子裡去了似的。」
  「凱羅特修女對我保證,他的DNA只有一點和普通人不同。」
  「那麼現在他又是人類了。」
  「我們必須基於『某種理由』來做決定,迪馬克。」
  「如此陪審團還是認為他是一個人類了哦。」
  「把比恩選擇的假設軍隊的名單給我,我們就可以把它給安德了。」
  「他會把自己也放在裡面的,你知道的。」
  「他已經非常好了,或者他沒有我們想像得那麼聰明。」
  「那麼安德怎麼辦?他準備好了沒有?」
  「安德森認為他準備好了。」格拉夫歎息著,「對於比恩,那還是一場遊戲,因為還沒有壓力落到他的肩上。但是安德……我認為他知道,很明白,他要到被帶到哪裡。我像他已經感覺到了。」
  「長官,你感覺到壓力不見得他也感覺到壓力。」
  格拉夫笑了,「你心裡的壓力減輕了,是嗎?」
  「比恩正在對壓力感到飢渴。如果安德不想,那為什麼不把擔子交給想擔的人呢?」
  「如果比恩對壓力感到飢渴的話,那只能證明他還太年輕。另外那些那些飢渴的人總是要表現出來。看看拿破侖。看看希特勒。開始是大膽,沒錯,但是『然後』就是持續地冒險,當他們需要謹慎的時候,後悔就晚了。巴頓、愷撒、亞歷山大、他們總是過頭,從不幹得恰倒好處。不,該選的是安德,不是比恩。安德不會想要那麼做的,所以他不會去證明什麼。」
  「你確定你在選擇你想服從指揮官麼?」
  「我正是在那樣做,」格拉夫說。「你能想到更好的標準麼?」
  「事實是,你不能在把責任完全推到這個孩子身上,不是麼?不能說如何測試出來的,你只是跟從測試結果、成績或者無論什麼。"
  「這次不能像機器那樣了。」
  「那就是為什麼你不想要比恩,是不是?因為他是被『製造』出來的,像個機器。」
  「我不進行自我分析。我只分析『他們』。」
  「那麼如果我們贏了,究竟是誰贏得了戰爭呢?你選擇的指揮官?或者你,因為是你選擇了他?」
  「三人執政,因為他們信賴了我,在他們的改革之後。但是如果我們失敗了……」
  「好,『那麼』責任人很明確就是你了。」
  「那時我們『全部』都死了。他們還能怎麼幹呢?先殺了我?還是留下我,直到最後,讓我來反思我們錯誤的前因後果?」
  「但是,安德。我是說如果他就是我們找的那個。『他』不會把責任推給你的。他會把所有責任自己擔當起來。不是說勝利的榮譽——而是失敗的過失。」
  「贏或者輸,我們選出來的孩子將會面對一段非常殘酷的時期。」
  比恩在吃午餐的時候被召喚的。他立刻到迪馬克的宿舍報到。
  他發現迪馬克坐在自己的小型電腦前面,閱讀著什麼。光線是特別設置的,那樣反光可以讓比恩不能看請上面寫了什麼。
  「坐吧,」迪馬克說。
  比恩跳起來坐到迪馬克的床上,他的腿懸著,在擺動。
  「我從你這裡得到了什麼,」迪馬克說,「沒有防禦工事、沒有雜誌、沒有顯著特點……在敵人的星系中,陸地外面可能沒有生物。那樣在完全勝利以前有得到可以居住的行星的可能性……補給線不是問題,既然那裡不需要去保護,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讓那些滿員的艦隊攜帶補給品和彈藥——結論是,所有的星際侵略艦隊全都是進行自殺攻擊,因為即使還有艦隊能夠全身而返,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也不能活到回來的時候。他們不可能返回,所以我們必須確信他們的力量是絕對充足的,而且犧牲是值得的……不同性別的人混合起來可以使星際艦隊有可能成為殖民者,並且或者可以有能力佔領被捕獲的敵人的行星。」
  比恩滿足地聽著。他把這些留在小型電腦裡,好讓他們發現,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
  「這是你寫的,比恩,但是你不能把它遞交給任何人。」
  「不會有適合它使用的任務的。」
  「你好像一點也不奇怪我們發現它似的。」
  「我假設你們通常都會瀏覽我們的小型電腦。」
  「就像你常常瀏覽我們的一樣?」
  一種恐懼的感覺攫住了比恩的胃。他們知道。
  「很可愛,你用『格拉夫』並在前面加個插字符號(^)來登錄是一個錯誤。」
  比恩什麼也沒有說。
  「你瀏覽所有其他學生的記錄。為什麼呢?」
  「我想瞭解他們。我只有幾個朋友。」
  「一個知心朋友也沒有。」
  「我很小,而且我比他們聰明。沒有人和我在同樣的水平上。」
  「那麼你看他們的記錄一定能讓你更多的瞭解他們。你為什麼覺得需要去瞭解他們呢?」
  「有一天我也許會成為一支戰隊的指揮官的。」
  「那時你有足夠的時間去瞭解你的士兵。」
  「沒有,長官。」比恩說,「根本沒有時間了。」
  「你為什麼那麼說?」
  「因為我將會被提升的方式。還有維京。我們是這個學校中最好的兩個學生。我們正在被人放在一起比較。所以當我得到一支戰隊的時候,我沒有很多時間了。」
  「比恩,現實一點好了。在有人願意跟隨你參加戰爭之前,還要走很長的路的。」
  比恩什麼也沒有說。他知道那不對,即使迪馬克不知道,「讓我們看看你的分析有多麼好吧。讓我給你一個任務好了。」
  「什麼課程?」
  「沒有課程,比恩。我希望你建立一支虛擬的戰隊。全部由新兵組成,構造一整套名單,全部一共要有四十一個士兵。」
  「『沒有』老兵麼?」
  比恩這麼問不過是要讓別人明白他知道什麼規則。但是迪馬克好像認為那是在批評這個決定不夠公正,「不,怎麼告訴你呢,那些被指揮官要求調離的老兵也在你的選擇範圍內。那樣可以給你一些有經驗的人。」
  那些指揮官不想要的人。一些真正的失敗者,但是有些正好相反。「很好,」比恩說。
  「你覺得需要多少時間?」
  比恩手頭就有一打的備選方案,「我現在就能告訴你名單。」
  「我希望你仔細地考慮。」
  「我已經考慮過了。但是我需要您告訴我兩件事情。你說是四十一個士兵,但是那將包含有指揮官。」
  「好,那就四十個,讓指揮官先空出來。」
  「另一個問題是。我是不是會是這支戰隊的領導者呢?」
  「如果你想這麼做,你就那麼寫上去好了。」
  但是迪馬克的冷淡告訴比恩那支戰隊不是給他準備的。「那支戰隊是給維京準備的吧!不是麼?」
  迪馬克瞪著他,「那不過是個假設。」
  「很明顯是給維京的,」比恩說,「你不能調走任何人給他騰出位置,所以你們要給維京一個全新的戰隊。我打賭是飛龍戰隊。」
  迪馬克看上去受到了打擊,雖然他試圖遮掩。
  「不用擔心,」比恩說,「我會給他你能夠組建的最好的戰隊,當然是在規則允許的情況下。」
  「我『說過』這是個假設!」
  「你認為當我發現我自己就在維京的戰隊裡面,並且我發現我的名單裡的其他人也在那裡的時候,我不能知道麼?」
  「沒有人說我們會採納你的名單。」
  「你們會的。因為我是正確的,並且你們將會知道這一點,」比恩說,「而且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那將是一支地獄般的戰隊。由維京來訓練我們,我們會狠踢其他戰隊的屁股。」
  「做這個假設的任務吧,任何時候都不要告訴別人。」
  那就是要不予考慮,但是比恩不想被開除。他們來找「他」。他們正在讓「他」做他們的工作。他們想讓他說,他們只是要聽。「那支戰隊將要如此優秀的原因就是,你們的系統選錯了很多孩子。這個學校裡面一半的最優秀的孩子都在新兵連或者交換名單裡,因為他們還沒有完全被挫敗,完全屈服於去聽從那些你們派去管理戰隊或者小隊的傻瓜們。那些不稱職的或者小的孩子就是那些可以取勝的孩子。維京將會讓其成為現實。他將知道如何使用我們。」
  「比恩,你不是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像你自己想得那麼聰明!」
  「不,我是很聰明,長官,」比恩說,「否則你們就不會把這項任務給我了。我可以離開麼?或者你想我現在就告訴你名單麼?」
  「走吧,」迪馬克說。
  我應該還沒有激怒他,比恩想。現在他完全可能胡亂改動我的名單來證明他可以那樣做。但是他沒有那種人選。如果我錯了的話,那我對於其他任何人的估計也不會是正確的。
  另外,和有權利的人講述事實感覺真的很不錯。
  ***
  處理了一會名單以後,比恩很高興地發現迪馬克沒有沒有在他捏造的名單上提任何愚蠢的建議。因為那不是要從新兵和交換名單中選出四十個最好的士兵的姓名的問題。
  維京是被提前成為戰士的,那樣如果給他更大的孩子會讓他的領導更吃力——所以要給他一支由小孩子組成的戰隊。所以他從名單裡面剔除了那些比維京大的人。
  那給他留下了將近六十個優秀到足以成為戰隊成員的孩子。比恩正在按照價值給那些人排序的時候,他意識到他犯了一個錯誤。那些孩子裡面有一大部分曾經參加過安德在自由活動時間的訓練。維京對那些孩子最瞭解,很自然他會要他們做他的小隊長。他的戰隊的核心力量。
  麻煩是,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可以成為稱職的小隊長,但是依賴某些人就意味著把其他人看成那個團體外的人。包括比恩。
  因此他不會選擇我去帶領一個小隊。他根本不會選擇我,不是麼?我太小了。他不會看到我,不會發現我的領導才能。
  那不就是我麼?我不是正在墮落下去麼?我不是在用這個程序來給予自己一個展示能力的機會麼?
  如果我那樣做的話,那又有什麼錯呢?我知道我能夠做什麼,沒有其他人能真的做到。教官們認為我是一個學者,他們知道我聰明,他們信賴我的判斷,但是他們不是為我組建這支戰隊,他們是在為他組織戰隊。我還是需要告訴他們我能做什麼。如果我真是最好的那個,那麼盡快地完成這個計劃會很好地展示出這一點。
  然後他想:那就是白癡把他們自己的愚蠢合理化的方法麼?
  「嗨,比恩,」尼可拉說。
  「嗨,」比恩回答。他把一隻手放到了小型電腦上,遮住了顯示的內容。「什麼事情?」
  「沒有什麼要告訴你的。『你』看上去很嚴厲。」
  「不過是在完成一個任務。」
  尼可拉笑了,「你從來沒有把學習看這麼重的。你不過是看一會然後打上一會字。好像它們什麼也不是,就是那樣。」
  「這個是額外任務。」
  「那麼說很難了?」
  「不是非常難。」
  「很抱歉打攪你了。那麼想可能是錯的吧。可能是從家裡來的信吧。」
  他們兩個都笑起來了。在這裡,信件不是很容易就能收到的。最多每幾個月收一次。但是當他們登錄的時候,信箱總是非常乾淨。有的人甚至從來收不到信,比恩就是其中的一個,尼可拉也知道原因。那是個秘密,他是唯一注意到這一點而且提出問題的人。「你『根本』沒有家麼?」他曾經這麼問。「由幾個孩子組成的家庭,也許我是裡面最幸運的,」比恩回答他,尼可拉表示同意,「我不是,我希望你像我一樣有父母。」然後他告訴他他是唯一的孩子,但是他的父母還是很用心選他出來,「他們用外科手術,植入了五六個受精卵,過一陣子選出發育最健康的兩個,最後他們選擇了我。我被當做一個國王或者達賴喇嘛那樣養大。然後,有一天,I.F.說,我們需要他。我的父母非常難去表示同意。但是我同意了,我說,也許我是下個馬澤·雷漢呢?然後他們就讓我去了。」
  那次交談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但是它還留在他們的回憶中。孩子們很少談論家庭。尼可拉也不和別人討論他的家庭,只和比恩。作為回報,比恩也告訴他一點街上的生活。沒有多少細節,因為那樣好像他在要人憐憫或者要試著顯得很冷酷似的。但是他提到了他們是如何組成一個家庭的。告訴他,那曾經是頗克的小組,然後成了阿契裡斯的家庭,他們如何進入慈善廚房。然後比恩等待,看這個故事到底被傳出去多少。
  一點也沒有傳開。尼可拉沒有人任何人提起一點點。那時比恩才確定尼可拉是一個稱職的朋友。他可以維護秘密,即使沒有被要求這樣做。
  現在比恩是在為這個偉大的隊伍確定名單,然後尼可拉來這裡,問他正在做什麼。迪馬克說過不許告訴任何人,但是尼可拉可以保持秘密。那麼做有什麼危險呢?
  然後比恩恢復了理智。不論他是否將會加入飛龍戰隊,知道這件事情對尼可拉都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他沒有加入,他會知道比恩沒有把他放進去。如果加入的話,事情會更糟,因為如果他會懷疑比恩是不是用感情來代替了本身的能力,從而把他列入名單的。
  另外,尼可拉不能出現在飛龍戰隊。比恩喜歡他,信賴他,但是尼可拉並不在那些最好的新兵當中。他很聰明,很靈活,他很好——但是他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
  對我除外,比恩想。
  「那是一封從『你』父母那裡寄來的信,」比恩說。「他們不再給你寫信,他們更喜歡我。」
  「是啊,而且梵帝岡也搬到了麥加。」
  「而且我在給他安排官員。」
  「沒有關係,」尼可拉說,「你地位太高了,比左。」尼可拉拿起他的小型電腦,「今天晚上我不能幫你做作業,比恩,所以不要求我幫忙。」他向後躺在他的床上,開始玩那個虛幻遊戲。
  比恩也躺下了。他打開他的顯示器,再次開始與姓名搏鬥。如果他從名單裡面排除掉了每個曾經與維京一起訓練過的孩子,那麼還能剩下多少好樣的呢?十五個在交換名單裡的老兵。二十二個新兵,包括比恩。
  為什麼那些新兵「沒有」參加維京在自由活動時的訓練呢?那些老兵,他們都和他們的指揮官有摩擦,那些指揮官是不會反對的,所以那樣他們就不會感覺到是被甩出去的。但是這些新兵不是野心勃勃的麼?或者他們好讀書,試圖通過課堂知識代替在戰鬥室裡面被注意麼?不恩不能挑剔他們——那也讓他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他們都如此信任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們不覺得需要額外的訓練麼?或者過於傲慢以至於他們不想讓別人把他們的成功歸功於安德·維京?或者他們非常羞澀……
  不,他不能猜到他們的動機。無論如何他們都太複雜了。他們都很聰明,評價也很好——當然是按照比恩的標準,而不是必然地借助教官們的標準。他所需要知道的是,如果他給了維京一支戰隊,裡面沒有一個孩子曾經和他一起練習過,那麼所有的隊員一開始在他眼裡都會是平等的。那意味著比恩能夠和其他孩子有同等的獲得維京的注意的機會,也許將會指揮一個小隊。如果他們沒有打算和比恩競爭這個位置的話,那麼他們就太壞了。
  但是名單上剩下的只有三十七個名字。還需要三個人來填滿它。
  他又來回看了兩遍。最後決定把「瘋子」湯姆加上去。一個有著不光彩的被調換次數最多的記錄的老兵,但是在這裡的遊戲中他沒有真正被開除或者遣送回家。那就說明「瘋子」湯姆實際上真的很不錯,極為聰明。但是他不能容忍愚蠢和不稱職的人呆在他的頭上。當他爆發的時候,他真的是爆怒。吼叫、扔東西、立刻撕開他所在宿舍裡面的所有的被褥,另一次是寫了個關於他的指揮官多麼白癡的消息,並且發送到學校所有其他學生的信箱裡。實際上在老師竊聽之前他對他瞭解很少,但是他們說那是他們曾經讀過的最熱情十足的東西。「瘋子」湯姆。可能是精神分裂的。但是也許他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指揮官。算他一個。
  還有一個女孩,吳,那當然是從「WOO」裡來的,甚至可能是「woo-hoo」。她在學習中表現出相當的才能,在電動玩具中完全是一個殺手,但是她拒絕領導一個小隊,並且就在她的指揮官這樣要求她的時候,她立刻提出調動申請,並且拒絕繼續戰鬥,直到他們同意這個要求。很怪異,比恩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做——教官們也很困惑。針對她的測驗裡面也根本沒有顯示出原因。到底是為什麼呢,比恩想。算上她吧。
  最後的位置。
  他輸入了尼可拉的名字。
  我是因為好感才這樣做麼?他不壞,他只是比那些孩子慢了一點,只是有一點遲緩。那對他會很艱難。而且如果把他剔除出去,他是不會介意的。他不管最後被送到哪個戰隊,他都會作到最好的。
  而且……飛龍戰隊將會成為一個傳說。不止是在這裡,在戰鬥學校。這些孩子也會繼續前進成為I.F.或者其他什麼地方的領導者。他們將談起他們和偉大的安德·維京一同在飛龍戰隊的故事。如果我把尼可拉加上的話,那麼即使他不是士兵中最棒的,他也會是其中的一個,有一天他也可以談到這些故事的。如果他不是很差勁的話。他不會讓自己窘困的。他不會拖整個戰隊的後腿。他將會做得很好。所以為什麼不呢?
  而且我希望他在我身邊。他是唯一我曾經與其交談的人。談到個人的事情。唯一一個知道頗克這個名字的人。我需要他。而且名單上有一個空位。
  比恩又看了一會名單列表。然後他依字母順序把名單整理好發送到迪馬克那裡去了。
  ***
  第二天早晨,比恩、尼可拉,和他們所在的新兵連的其他三個孩子,他們收到了派遣令,被派遣到飛龍戰隊。他們本來至少還要一個月才會被提成士兵的。那些沒有被選中的孩子都為這個變化感到很嫉妒、傷心、狂怒。尤其是當他們意識到比恩也是被選擇的人的時候。「他們『製作』了那個尺寸的閃光服了麼?」
  問得太好了。回答是不,他們沒有。飛龍戰隊的顏色是灰—橙—灰。因為士兵在加入戰隊的時候通常都比比恩高大很多,所以他們必須為比恩單獨製作一個小號的閃光服,而且他們做得不太好。閃光服不是在太空製造的,何況還沒有能夠把改造做到一流水平的工具。
  他們最後讓它適合了比恩,然後比恩穿著他的閃光服去了飛龍戰隊的宿舍。因為修整花費了他太多時間,所以他是最後到達的。就在比恩進入宿舍的時候,維京到了門口。「前面走,」維京說。
  這是維京頭一次對他說話——比恩知道的頭一次,維京頭一次注意到他。比恩對維京如此徹底地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以至於他自己被很有效地隱藏了起來。
  維京跟著他進入了宿舍。比恩順著兩邊的床鋪往宿舍後面走,直接去房間的最後面,通常新兵總是被安置在那裡的。他注視著其他的孩子,他們都用一種混合著恐怖和取笑的眼神看著他通過。怎麼說也不能相信啊,這裡是戰隊,那個這麼瘦小的孩子也是其中的一員麼?
  在他後面,維京能夠開始了他的頭一場演講。聲音很自信,也很大,但是並不是呼喊,一點也不神經質。「我是安德·維京。是你們的指揮官。舖位將要按資歷安排。」
  一些新兵呻吟著。
  「老兵要住在宿舍的末尾,最新來的士兵住在前面。」
  呻吟聲停下了。那和通常的安排方式正相反。維京已經動搖了一些規矩。無論何時,只要他進入宿舍,最靠近他的孩子將會是最新來的那些。不會被混在人群中而被忽略,他們總是得到他的注意。
  比恩轉回頭,回到宿舍的頭裡。他現在還是整個戰鬥學校中最小的孩子,但是還有五個士兵是從最近到達的新兵連裡抽出來的,所以他們得到最靠近門的位置。比恩得到了正對尼可拉的上鋪,他們有相同的資歷,從同一個新兵連裡來。
  比恩爬到他的床上,閃光服妨礙了他,他把手放到櫃子旁邊。什麼也沒有發生。
  「那些頭一次來到戰隊的孩子,」維京說,「直接用手拉開櫃子就可以了。沒有鎖。這裡沒有個人空間。」
  比恩很困難地脫下他的閃光服並且把他放到他的櫃子裡。
  維京在舖位間走動,確定資歷已經被尊重。然後他慢跑到房間的開頭。「好了,所有人。穿上你們的閃光服去練習了。」
  比恩惱怒地看著他。當他開始脫掉閃光服的時候,維京就在那裡看著他。他為什麼不建議比恩不要去脫掉它呢?
  「我們的訓練時間是早晨,」維京繼續說,「早餐後直接進行練習。在早餐和訓練之間按規定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讓我們看看在我知道你們都有多麼優秀後,會發生什麼。」
  實際上,比恩感覺自己像個白癡。當然維京會立刻領他們去練習。他應該不需要被警告不要脫掉閃光服。他應該「知道」。
  他把閃光服扔到地板上,並且立刻滑下舖位。很多其他的孩子正在說話,互相幫助處理那些討厭的戰鬥服,玩他們的武器。比恩試圖穿上被截短的閃光服,但是有的繫帶找不到。他必須脫下某些部件檢查,以瞭解它們是怎麼被改造的,他最後還是放棄了,把它們脫下來,開始在地板上裝配。
  維京,漠不關心地看著他的表。顯然三分鐘是他的截止時間。「好了,所有人都出去,現在,快!」
  「但我還光著身子!」一個男孩說——安瓦,從厄瓜多爾來,是埃及移民的孩子。他的檔案從比恩的腦海閃過。
  「下次穿快一點,」維京說。
  比恩也是裸著身體的。此外,維京就在那裡站著,看著他和自己的閃光服較勁。他可以提供幫助的。他可以等待。我為什麼要把我自己也加進來啊。
  「從下達命令到跑出大門是三分鐘——這是這個禮拜的規定,」維京說,「下個星期改為兩分鐘,快動起來!」
  出去到走廊裡,那些正在自由活動的孩子,或者前往教室的孩子都停下來看新鮮,看這些穿飛龍戰隊制服的人的遊行。並且嘲弄那些更不尋常的。
  只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比恩必須馬上練習穿著他的被截短的閃光服,他要避免裸體地穿過走廊。而且如果維京在第一天他剛剛得到被修改的閃光服的時候,沒有把他特別看待,那麼比恩是「不會」受到特殊待遇的。
  我是自己選擇加入戰隊的,比恩一邊慢跑一邊提醒自己,同時,他還在努力地防止他的閃光服的部件從胳膊下面掉下來。
《安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