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世界的兩端,兩種傳統間最顯著的差異是在邏輯的命運方面。對於西方人來說,邏輯是中樞,這條傳播的線從來就沒有中斷過……
——葛瑞漢,哲學家
中國人恰恰是因為頭腦太理性而拒絕成為唯理論者……把形式與內容分離。
——劉述先,哲學家
培養出理性的人作為文化的典範一直就是中國正統教育的目的。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首先要是一個理性的人,總是具有一些常識性的特徵,喜歡謙遜、克制,憎惡抽像的理論和極端的邏輯。
——林語堂,文學批評家
與人爭論邏輯的一致性……不僅會遭人憎恨而且還會被人視為不成熟。
——石田裕泰,人類學家
邏輯研究在西方很普遍,但是東方只出現過兩個短暫的、具有邏輯探究精神的運動,沒有產生什麼影響,儘管西方人對此會感到難以理解。名家(邏輯學家)和墨子的信徒或者說墨子的追隨者都是春秋時期(西方當時處於古希臘時代)的人物。實際上,邏輯學家在形式邏輯方面沒有取得多少進展,儘管不像中國哲學的其他傳統追隨者那樣,但是他們對知識本身感興趣。墨家的傳統包含了邏輯問題的幾個方面,其中主要有必要和充分條件的思想、非矛盾律和排中律。然而,儘管墨家在幾何學方面取得了進步,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像西方那樣使之形式化,從來沒有找到一套可以從邏輯上獲得解決辦法的基本規律。
對於西方人關注邏輯的最好解釋就是他們在辯論時看到了邏輯的功效。因此,墨子關注邏輯並且認為論證對闡明主張、辨別是非頗有價值,這些似乎都不是偶然的。墨子想找到使共同利益實現最優化的方法,他實際上是找到了成本—效益分析的原始版本。這些事實使得他在精神上與古代的中國哲學或古希臘哲學相比更接近現代的西方哲學。儘管有這些方面的成就,墨子仍然保留著東方的傾向性。像中國其他的哲學家一樣,他沒有區分命題的真實性及其是否合乎道德。不管這個命題會對道德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它絕對是符合邏輯的。
在公元1000年之前,實質上還沒有人用邏輯方法來瞭解世界。相反,人們相信感官的印象和常識。即便是在邏輯學家和墨家之中,也從來沒有人願意接受未經經驗檢驗的爭論——不像希臘人,希臘人有時候很樂意否認感官的證據。我們將會看到,與邏輯推理相比,中國人仍然十分忠於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