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三笑: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唐伯虎的傳奇人生

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唐伯虎:唐寅(1470—1523)明代畫家、文學家。因生於寅年寅月寅時,便取名「寅」,因為寅為虎,又取字伯虎,號六如居士、桃花庵主。吳縣(今江蘇蘇州)人。少有俊才,博雅多識,自稱「江南第一風流才子」。他滿腹文才,詩文書畫,無不精工。十六歲考中秀才,二十九歲考中解元,世稱「唐解元」。為人放蕩不羈,風流飄逸,心胸豁達,素好遊山玩水。

唐伯虎點秋香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已經成為文壇風流佳話,民間也流傳很廣。

話還得從他偶遇華府的婢女秋香說起。唐伯虎應文徵明和祝枝山(吳中才子)相邀來游虎丘,恰好華府華夫人率婢僕來吳中進香,唐伯虎看見華府眾人中有一位婢女風姿明麗,秀逸絕塵,唐伯虎為之心動,不由自主地尾隨到一寺廟。等華府眾人走進殿堂,施禮拜佛的時候,唐伯虎也隨著屈膝跪在那小婢女的旁邊,那小婢女無意中將一絹帕遺在地上,被伯虎拾得。當華府的人來到虎丘時,伯虎在一山石旁又遇到那小婢女,便將絹帕還給她,婢女拿著絹帕看著這個書生,嫣然一笑。當華府一行遊罷虎丘回到船上時,唐伯虎也雇來一條小船相隨。船行途中,秋香把船中積水往外潑的時候,正好潑在唐伯虎的身上,秋香為示歉意又向唐伯虎嫣然一笑。船到無錫,華府的人上了岸,唐伯虎也急忙追去,在華府門前秋香看見唐伯虎還傻里傻氣地追來,又嫣然一笑後走進門去,至此,唐伯虎已獲得心中美人的三笑。

為了進一步追求秋香,他賣身到華府為奴,改名華安,在華府他是書僮,終日伴公子華文和華武讀書,可是華學士的兩個兒子實在是不成器。有一天華太師帶了兩個兒子,還有教師爺和一群奴僕去春遊,遊興正濃的他想順便測試一下兒子的學業情況。看見園裡到處是蒲葉、桃樹和葡萄,他便隨口吟出上聯來:蒲葉桃葉葡萄葉,草本木本。

誰知這華文華武兄弟倆是一對活寶,自然是張口結舌,對不出來。那教師爺是奉承的高手,平日只知溜鬚拍馬,他見自己的學生對不出來,馬上恭維說:「太師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文才蓋世無雙,這上聯雖然是信手拈來,但是這是「絕對」,蒲葉和桃葉的諧音組成葡萄葉,草本木本又指出了它的科目,這實在是一副絕聯,任何人都無法應對,佩服!佩服!」

唐伯虎聽了獨自在那裡哂笑,華太師得到教師爺的恭維,正在沾沾自喜,看見華安哂笑,勃然大怒道:「大膽的奴才!你為何哂笑?難道你能對出此聯?」伯虎立即說道:「讓奴才斗膽一試!」他邊走邊觀花園裡的景致,目光不時停在兩旁的花叢中,哦!有下聯了,他隨口應道:「梅花桂花玫瑰花……」,但念到此一時卡住了。此時伯虎看見自己心儀的姑娘秋香和另一個名叫春香的丫頭站在華太師身旁,情急智生於是脫口而出道:「春香秋香!」

華太師點頭讚道:「梅花桂花的諧音是玫瑰花,春香秋香又指出它們開花季節,『蒲葉桃葉葡萄葉,草本木本!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對得好,對得好呀!華安!回去可領獎賞!」華太師看著自己愚昧的兒子感歎道:「雞冠花未放!」華安向那教師爺瞟了一眼,諷刺答道:「狗尾草先生!」

從此,華太師就對華安刮目相看了,從交談中,知他很有學問,但是總以為他真的是一個落泊的公子,哪裡想到他卻是一代名人,為了秋香姑娘,賣身為奴,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來,從此華安就代替了教師爺的地位,由於得到唐伯虎的得力調教,華文、華武後來大有長進,也雙雙中了舉,華太師為了報答華安,允許他自選一個丫頭為妻,於是唐伯虎就選了秋香。

有一天,祝枝山到蘇州桃花塢唐家去會友,見唐伯虎正在揮筆作畫,畫的是幅山水立軸,遠山近水,雲霧縹緲,十分生動,就取笑說:「老弟,你的山水畫得不錯,簡直超過乃師沈周的真傳;不過仕女畫就差點了。」唐伯虎那時年少氣盛,聽了極為不服,說:「我的仕女畫有哪些不好?」祝枝山見他認了真,就笑笑說:「你畫一般的仕女沒有意思,要是你能在一年之內,把蘇州城裡有名望的小姐,畫十張美女圖出來,我就服帖你,還可以跟你打三百兩銀子的賭。」唐伯虎被祝枝山一激,沒仔細思量,就滿口答應了。

送走了祝枝山,唐伯虎細細一想,才知又上了他的當。試想大家閨秀,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十張實有其人的美女圖到哪裡去畫?書僮唐興十分伶俐,當下獻計道:「相公,依我看十張美女圖倒也不難,每月初一、月半總有人去玄妙觀燒香,燒頭香的往往都是些大家閨秀。你和玄妙觀老當家是棋友,可以早一天睡在觀裡,打扮成小道士模樣去剪剪燭花,敲敲鐘磬,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嗎?」唐伯虎一聽有理,就依計而行。

從此春去秋來,唐伯虎已經畫好了八張有名有姓的美女圖,心中十分得意,感到這次一定要叫祝枝山大吃一驚,讓他嘗嘗輸掉銀子的滋味。又是一個十五快到了,唐伯虎照例帶了唐興住到玄妙觀去,準備畫第九張美女圖。一早,只見有個姑娘,既不坐車,也不坐轎,一身青布衣裙,頭上還插著一朵鮮花,面如滿月,眼似流星,臉色白裡透紅,十分動人,只是感到有點面熟。定睛細看,原來是桃花塢街上豆腐店裡的姑娘阿桂。唐伯虎見了她,不由心中一慌,「嚓唧」一聲,剪燭花的剪刀掉到了地上。阿桂正要拜神,看到小道士的慌張樣兒,不由一笑。唐伯虎更慌了,連剪刀也不敢拾,急忙向殿外退走,不想正碰在剛進殿來的老當家身上,不由得「哎呀」一聲。這樣一來,阿桂自然地笑了,回頭又是一笑。唐伯虎回到家裡,像往日一樣,在書房中將早上見到的形象畫了出來。剛剛畫畢,只見娘子陸昭容走進書房,將畫仔細一看,皺著眉頭道:「這不是豆腐店裡的姑娘阿桂嗎?」唐伯虎就將如何與祝枝山賭東道之事詳細告訴了她。陸昭容埋怨唐伯虎道:「這些美女圖,畫的都是名門閨秀,要是給祝枝山拿了去,不知又會惹出什麼事來。你千萬不能給他,以後再也不可去偷畫美女了。祝枝山來了,我自有話回答。」

這天約期已到,祝枝山興沖沖地來到唐家。唐伯虎就按照陸昭容的吩咐,將畫一幅幅展開,讓祝枝山過目。正看到第九張,只聽一陣腳步聲,陸昭容在前,唐興在後,跨進書房。陸昭容一本正經地對祝枝山說:「祝大爺,唐寅年輕,不懂世務,你做長兄的不教他循規蹈矩,反而叫他去畫大家閨秀,傳將出去,叫我們相公有何臉面見人?還不快快將這十幅圖畫拿去燒了,免得日後招惹麻煩,自尋煩惱。」唐興早已心中有數,一聲答應,將畫一捧,往外就走。不一會,只見天井裡一縷濃煙升起,紙灰化作片片蝴蝶,陸昭容也佯怒回房而去,弄得祝枝山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其實,這是陸昭容的一計,九美圖一張也未曾損傷,燒燬的只是唐伯虎平日作廢的畫稿。這麼一來,東道銀子並沒輸掉,九美圖也留傳了下來。唐伯虎與祝枝山打賭,因為沒有將十美圖畫全,心裡總覺不暢。一天清晨,他坐在妝台旁邊,看著娘子陸昭容對鏡梳妝的情景,忽然靈機一動,畫興大發,心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要是讓娘子給我做畫中人,豈不妙極!他喜滋滋地對陸昭容說明心意。她一聽見丈夫的話,羞得粉面通紅,口裡連連說:「這如何使得!倘若傳揚出去,不但人家要說相公輕薄,連我也體面難存。」伯虎說:「閨房作戲,人之常情。我若將娘子花容流傳後世,豈不是段風流佳話!」昭容本不答允,但經不住他橫打躬、豎作揖,纏得沒法,只得說:「相公一定要畫,那就畫張背影圖,使人家見了也認不出來。」從古以來,畫人哪有畫背影的,昭容的意思是想以此打消丈夫的畫興,不再硬纏了。

哪知唐伯虎一聽此言,連連拍手稱妙:「娘子真是絕世聰明,我作畫多年,倒從未想出過這等新意。」昭容因話已講出,只得隨丈夫來到後花園的荷花池畔,半倚著假山石,把花撒入池中,逗引池魚作嬉。這一次,唐伯虎給妻子畫了一幅《美女嬉魚圖》。只見那畫中的美女,肥瘦適中,長短合度,雲鬢高聳,粉面低垂,真是畫得亭亭王立,婀娜多姿。因為前面九圖都是驚鴻一瞥,而這一幅,因為唐伯虎與妻子朝夕相處,十分熟悉,所以更加維妙維肖。畫成以後,位居十圖之首。

唐伯虎賣扇記和風熏,楊柳輕,美麗的西子湖畔,水光瀲灩,山色秀美。這是一個美麗的仲夏,唐伯虎走在隻身游西湖的路上,突然看見一家酒店,酒旗飄展,酒香四溢,不覺酒興大發,心想:「飲美酒,賞良景,乃人生之快事也。」便欣然進去。把盞酣飲罷,正欲結賬,往囊中一探,不料竟空空如也。唐伯虎環顧了一下店內,沒有一個熟識的人,沒辦法,只得叫來酒保,說道:「我因為走得匆忙,一時大意,竟把銀兩落在家中,這位仁兄能否行個方便,賒回酒錢,鄙人不勝感激,擇日定當奉還。」酒保道:「我們是小本經營,概不賒賬。」伯虎一時感到很難堪,突然看到手中的扇子,一計頓上心頭,便對酒保說:「這把扇子做工精良,是我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我就是那個很會畫畫的唐伯虎,這把扇子上還有我精心畫的山水圖,能否以扇抵酒呢?要不,我把扇子先放這,回頭我再拿銀兩來換取,可否?」酒保看看這扇子,再打量了一下唐伯虎還是不答應。唐伯虎尋思了一下,拿著扇子,走到酒店中間,對著店中的酒客吆喝著,要把手中的這把扇子賣掉。這時,店中一位老者,峨冠博帶,問道:「你這不過是一把普通的扇子,能值幾個錢呢?」

「大人看了便知。」唐伯虎把扇子遞給這位老者。老者一瞥,說道:「扇上之畫,分明是信手塗鴉,出自無名小子之手罷了!分文不值。」說罷,便把扇子丟在了地上。伯虎很不高興,正欲上前理論,這時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走上前來,將扇拾起,撫扇而觀,拍案連稱:「妙!妙!妙!真是妙哉!此乃出自名人之手!」書生連忙打量了一下唐伯虎,只見伯虎器宇軒昂,風流倜儻,便問道:「閣下莫非是號稱『江南第一風流才子』的唐伯虎?」唐伯虎笑而未語。其他酒客一聽是唐伯虎,都爭著看扇中之畫,嘖嘖不已。眾人皆出高價欲購伯虎之扇,其中一位出至百兩白銀。但伯虎都沒賣,單將扇子給了那個書生。

書生摸出身上銀兩,只有十兩白銀,說道:「我的身上只有這些銀兩了,恐怕玷污了先生畫作。」伯虎道:「足下慧眼識珠,我是佩服至極,你也算是這把扇子的有緣人,此扇非君莫屬,我只收你五兩白銀,夠付酒錢即可。」書生收受,拱手道謝。老者見狀,如夢初醒,拱手笑道:「唐解元大名遠播,老朽有眼不識泰山,解元畫作,天下無雙,人間神品,老朽方才多有冒犯,還望海涵。」連忙將伯虎拉至自己席上喚酒呼菜,又叫秀才同席而坐。幾大杯酒下肚,伯虎醉意朦朧,欲出酒店。老者喊道:「解元留步!」伯虎問道:「你又有何事?」「解元能否將那扇賣與老夫?」「不能,我已將它付與這位仁弟,豈能出爾反爾?」老者誠懇地說道:「我出一千兩白銀,怎麼樣?」伯虎不語,只顧走路。老者大怒:「我待你怎麼樣啊?難道解元也像市痞騙人吃喝嗎?」伯虎打一飽嗝,哈哈大笑,又要邁步,老者攔住,說道:「那你現在就還我酒食,否則,休想離去!」伯虎對著酒客們說道:「是他拉我喝酒,自然歸他買單。大家說是不是?」眾酒客嘩然大笑。這時,早已有人請來了捕快,捕快說道:「唐解元乃江南名流,某早有耳聞,足下可知這老者何許人也?」伯虎道:「不知。」捕快道:「此乃杭州四大巨賈之一,胡天富胡老爺是也!」伯虎道:「那這又與我有何干?」捕快湊前耳語一番。伯虎說道:「噢!原來此人與你家老爺有交情,實在不知。罷!罷!罷!筆墨伺候,待某為胡賈作畫一幅。」頃刻,文房四寶一一備齊。伯虎道:「請胡老爺轉過身去。」胡賈不知何事,只好照辦。唐伯虎三毫兩筆,畫作立就,眾人見狀,都捧腹大笑。胡賈不知何事,脫下外衣一看,原來伯虎在他背上畫了只活靈活現的大王八。

《唐伯虎》